处置（1/2）

“叫我璧云, 可好？”

男子的嗓音低低, 气息直直拂着她的肌肤。晴若有一瞬的慌乱，旋即, 她抓住裴璧云的衣袖，道：“裴公子，请先放开我, 这不成体统……”

“那, 喊我‘璧云’。”他说。

“裴公子……”

“喊错了。”

他难得地表露出了小孩似的一面，执拗地在称呼上反复别扭不停。晴若咬了咬唇, 只得道：“璧云。”

她嗓音温软, 不仅不能缓解心头的火焰，反而激得那团火愈发熊熊。裴璧云眸光一暗, 费了好些神思，才压下继续的念头，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以后都不要喊我‘公子’, 太见外了。”他说着，撇过头去, 故作冷静, “我身子有些不适，若儿先回去休息吧。我会让下人去叫个大夫来。”

“当真不需要我？”晴若问。

“不需要。”他答得坚决, 声音里却有了一丝沙哑。

郁晴若的心底略有担心，但她深知自己不是大夫, 站在这里只能添乱。于是她退出了屋子, 叮嘱下人赶紧去找个大夫。

大夫来后, 查看了下裴璧云的身体，又仔细查验了他所用的茶水，立即发觉是有人给他用了催发情意的药物。所幸他只抿了一小口，不至于对身体有所损伤。

这样大的事情，当然是瞒不住裴夫人的。不消一个时辰，裴夫人便已经知道了此事，气的几乎七窍生烟。

“腌臜！下作！”她气得浑身发抖，险些要晕过去。想裴家世代清名高门，几时出过这样丢人的事情？好端端的家风，都被一个钟芙给败坏了。

“此事到底丢人，不准宣扬，也不要污了家中小姐夫人们的耳朵，尤其不可让郁家的大小姐知道。”裴夫人对屋中人下了死令，哆嗦着唇角道，“把那姓钟的小贱人给我拖过来，半分脸面都不必留！”

一炷香/功夫，瑟瑟发抖的钟芙便被带到了裴夫人跟前。

她身上有伤，肩膀和锁骨处晕开了一大片血迹，面庞发白，真是好不可怜。但裴夫人望向她的眼神，却如看着个死人一般。

“姨、姨母……”钟芙止不住地发着抖，恐惧地望着裴夫人，“不知姨母把我喊来，是为了什么事……”

此刻，她忽然开始后悔先前的兵行险着。但事情衣襟做下，就无反悔的余地了，只能死鸭子嘴硬，继续撑下去。

“什么事？”裴夫人柔声重复了一遍钟芙的话，冷笑道，“钟姑娘，昔日我念你父母双亡，这才对你有所关照。可你不但不领情，还在裴家大行邪魔之事，真是叫我心寒。”

钟芙勉强笑笑，道：“不知姨母在说什么？阿芙不懂。”

“你不懂，不要紧，我让你懂。”裴夫人在圈椅上坐下，唇角漫开一丝冰冷的温度，“你没有母亲管教，自然不懂规矩，那我就代替你母亲管教管教你。你尚在闺中，便试图勾引正派男子，形容作风，比之烟花勾栏尚不如。这样儿的女子，按照我裴家的规矩，那是要直接缢杀的。”

听到“缢杀”二字，钟芙的面庞陡然犹如一张白纸：“姨母，姨母在说什么玩笑话……”

“你也不必害怕。你不姓裴，当然不必遵守我裴家的规矩。”裴夫人慢悠悠地拨弄着指甲，神态端庄，“但你到底寄住在我裴家，也要服从裴家的管教。这样吧，我便折个中，送你去京城外的庵堂，绞了头发，做个尼姑。如此，你钟家的颜面也保住了，你也不用赔了性命，如何？”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怜悯施舍的语气。

钟芙听罢，面若菜色，不相信道：“姨母是在吓阿芙呢？何至于如此……什么做尼姑…什么庵堂……”

一旁的嬷嬷掩唇笑了起来：“钟姑娘，原本夫人是要安排你好好嫁人的，可你非不愿意。如今么，可不是这剩下做姑子这一条路了？这是您自个儿选的。”

钟芙惊恐地听完，察觉到这不是一场玩笑，也不是一场恐吓。她的亲姨母，是真的要送她去庵堂里做个尼姑，青灯古佛地过日子！

“姨母！姨母！这不可以！”钟芙立刻下了两道眼泪，哭跪着膝行了过去，抓住裴夫人的衣摆哀哀求情，“姨母，我知道错了，我不想去庵堂！”

“现在求情，为时已晚了。”裴夫人踹开了她的手。

“姨母！！”钟芙吃痛，哭着挣扎道，“姨母！你怎么可以这样薄情？我是您的亲外甥女儿啊！！便是阿芙做错了事，看在母亲的份上，您也不该狠心至此……更何况、更何况，姨母多少该惦念着当年我母亲将嫁入裴家的机会留给您的情分！！”

“住口。”裴夫人暴喝道，“胡说八道什么东西？我从不欠你母亲什么！”

“姨母怎可以这样翻脸不认人？”钟芙哭的梨花带雨，“母亲一早就和我说了，嫁入裴家的本该是我母亲！你们二人一母同胞，是嫡亲姐妹，我母亲又比姨母你生的貌美。若不是我母亲谦让，哪有姨母你嫁入裴家大富大贵的今日？！”

说罢，钟芙心底愈发委屈。钟夫人和裴夫人乃是嫡亲姐妹，都出自京城的叶家。叶裴氏虽贤惠端庄，但相貌却不及妹妹叶钟氏。叶钟氏才是当年叶家一干姐妹里，最为风流美艳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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