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冬(1/2)
北京。
自从设立安全局以来,这破地方就没换过陈设,几百年不变的吊兰绿萝摆在蓝白相间的大厅里面,硬生生把“不近人情”四个大字又拔高了一截。
那吊兰也不知道是品种问题还是被来往警察们的煞气吓的,赵陆吾就从来没见它开过花,连结个花骨朵都没有过。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开了一朵小白花,颤巍巍的,好像一碰就要掉似的。
赵陆吾手贱地去拨弄那花,没想到它居然不仅是看起来脆弱,实际上也确实脆弱,就轻轻那么一碰,居然就掉了!
赵陆吾赶紧用两根手指拈着那花的花瓣,卡在枝叶里面,假装还是长在上面的。
“赵哥?”
白雁从侧门探出脑袋来,喊了他一声:“好久不见你了,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赵陆吾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无比自然地转身:“老楚呢?”
“楚哥今天休假,还在往这边走着呢。”白雁没看到赵陆吾之前的动作,把他往里面引,“你这次找我们什么事啊?”
“挺重要的事儿,”赵陆吾笑了笑,“听说你现在升职了?”
“啊,是,升职成副队了。”白雁有点不好意思,“那我们就去六楼吧,那边又开了个茶水间,挺少人去的。”
赵陆吾跟着她上了电梯。
自从离职之后赵陆吾一直没再回过安全局,四年过去,安全局看起来变化并不大。赵陆吾漫无目的地扫了一圈电梯里面,问白雁:“黄局和成局现在还好吗?”
白雁说:“赵哥你不知道吗?成局一个月以前就住院了,现在已经退了啊。”
“什么?”这个消息有点出乎赵陆吾的预料,“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住院了?”
电梯门开了,白雁先一步走了出去,说:“说是有罪犯出狱之后来寻仇……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总之现在成局还在昏迷着,医院那边说成局以后可能很难醒过来了。”
“那不就是植物人?”种种念头在脑海里飞快掠过,赵陆吾表情凝重,“那现在局里是谁领导?”
白雁有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赵哥你糊涂了?除了黄局还有谁?”
脑子里似乎有根弦被重重拨响,难以形容的悚然感爬满全身。赵陆吾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地急退了一步!
但是已经晚了。
有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顶在后腰上。
那是一把枪。
白雁站在暗处,赵陆吾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赵哥,我其实还挺想相信你的,但是你做的那些事,实在不像是一个好人能干出来的啊。”
我做什么了?还是黄建良做了什么?赵陆吾的大脑在疯狂运转,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小白,是不是黄局跟你说了什么?”
“还用得着他跟我说吗?”白雁冷笑起来,“赵哥,你对得起死了的那两个兄弟吗?”
赵陆吾突然明白了白雁在说什么。
她一直是个冷静又有点可爱的姑娘,头发很短,会省很久的钱买一双AJ的运动鞋。很久以前刚发下徐鲸通缉令的时候,她没去参加葬礼,而是自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出现的时候只有眼圈是微微红的。
赵陆吾想说什么,白雁却不想听了。她疲惫又厌倦地摆摆手,低声说:“赵哥,麻烦你先睡一会吧。”
赵陆吾的脖颈上传来刺痛,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睡意。赵陆吾拼力睁开一点眼皮,在倒下去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一直没出声的那个人的鞋面。
光滑锃亮,不像是一个警察会穿的鞋。
他再也支撑不住,闭上眼睛,陷入了长久而深沉的睡眠。
傍晚的青海飘起了雪。
云层并没有完全聚拢在一起,微茫的月光从空隙间落下来,宛如飘散的雾。细碎的雪花晃晃悠悠地落在地上,很快又融化,留下一块小小的湿痕。
寺院里生起了火。因为位置偏僻,附近又没有大的集市和城镇可供随时买炭,所以整个寺院只有一间屋子点着炉子。胡嘉移开炉子上烧的水,拿小铲子铲起两块炭,熟练地丢进了火炉里,橙红的火焰被压下去,很快又涌了上来。
阿平和小班搭村民的车去更远一些的地方买炭和过冬用的东西了。整座寺院里只剩下三个人,胡嘉不动声色地斜着眼睛,看向坐在火炉边的另外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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