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溯回钟（十七）（1/2）

张文涛被他这一番言辞吓呆了，手指神经兮兮地相互抠着：“我不知道……我不过救了一个人而已，苓苓她哪都没去过，怎么会出事呢？”

“这事不归我管，具体的情况，过不了多久估计就会有警察过来跟你说明。我来这，是有别的话要问你。”

张文涛还在迟疑，他拿不准这两个陌生人到底对他的事情了解多少，万一……

穆承安不理他，自顾自地问：“人死不能复生，按理说，这是一个普世的常识。张先生，是谁告诉的你，这个钟能拿来回溯人的时间？”

赵弈本以为穆承安要问关于钟的用法、他对于刘芳苓的想法之类的，没想到他居然先问了这个。

既然他提到了钟，张文涛彻底放弃了，这两个神秘的陌生人对他的了解只多不少，再没有侥幸的余地。

他四肢瘫软，努力了很久都没能站起来，干脆放弃尝试，歪靠在床头柜旁，绝望地闭上了眼：“在……医院里，我遇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我没见过他，但我以为他是苓苓一个我不认识的朋友，我当时满心悲伤，没去想他什么身份。”

说这些话好像很费力似的，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咕咕哝哝，得连蒙带猜才能勉强分辨出他在说什么。穆承安没再打断他，让他自己慢吞吞说完。

“我知道已经没救了，她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连心跳都没有了。我没来得及见到她最后一面，我赶到医院时，面对我的只有紧闭的手术室，和没过多久宣布‘自己尽力了’的医生。我知道没办法，她伤的那么重，除了神仙，谁救得了她？”

“就在这时候，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给了我一张黄纸，上面用红色朱砂写着苓苓的名字，”张文涛有气无力地看了穆承安一眼，“就挂在钟上，想必你们已经看到了，像是符纸一类的东西。我不认得这些玄乎的，但是这男人告诉我，绑在家里古董钟的时针上，半夜十二点整逆时针两圈，我会得到一个奇迹。”

“然后你信了？”赵弈联想到自己第一次见鬼时候的心态，他自己是因为命格之说，表面上唯物，心中却半信半疑所以反应相对较小，但张文涛如果是一个正常接受科学观念长大的人，不应该会轻易相信这种东西吧？

“我当然没有。我当时只当他在说瞎话，但是鬼使神差地，我没有丢掉那张纸，”张文涛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又看到了那薄薄一张简陋的黄纸躺在手上的场景，回忆他当时的心境，“我晚上睡不着起来抽烟，突然就想起他说的话。我当然不信他，奇迹，都是写在童话书上骗小孩儿的。可是当我坐在飘窗上发呆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了，我去了餐厅，照他说的，缠上符纸，拨回去两圈。”

穆承安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半夜一点的时候？”

张文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他会知道。不过很快他就没再纠结这一点，这两个人关于钟的秘密都清楚，了解时间也很自然。

“对。那一瞬间，我觉得很难受，就好像整个空间都扭曲了，天旋地转，让我产生了一种呕吐感。”张文涛脸上混合出一个有些奇怪的表情，像是狂喜，又好像掺着点不安，“然后下一秒就回到了床上，苓苓就睡在我旁边，她惊醒了，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时候的感受，活生生的她出现在我视野里，看着一切都健康，会动会说话……而且我记得这个场景，八月二十七日零点的时候，我被噩梦吓醒，好久都睡不着，苓苓安慰我，只是个梦而已。”

说到这里，张文涛发出一声微弱的啜泣，把脸埋进双手中：“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相信那个陌生男人吗？苓苓出事那天凌晨我其实做了个噩梦，当时我梦到一片坟墓，苓苓就背对着我站在那，我叫她，她却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于是那天早上，我求苓苓不要去同学会，我觉得不吉利，可她说梦都是反的。我坐在医院里等医生的结论时，又想到梦里的那片坟墓……可能那时候起，我就有点信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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