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病（1/2）

陈慕和病了，还是王雁昭先知道的。

周六早上十点了，王雁昭给陈慕和打电话，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洗照片。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

那边说话声音恹恹的，问他半天不回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王雁昭说；“你是不是还没起床啊？你快点想，要不要去，我要出门了！”

陈慕和说：“我想，可是我起不来。”又等了一会才接上一句：“我不舒服。”

王雁昭问他：“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家里有人在吗？”

陈慕和说不知道，但是阿姨应该在家。

王雁昭嘱咐他：“赶快叫人来看看你，你直接给他们打电话叫他们进来。”

陈慕和哼哼唧唧地应了，却半天不挂电话，王雁昭催他，他带着一点可爱的鼻音说：“我想出去玩…”

王雁昭笑他，“你起都起不来你还出去玩？你先打电话吧，万一在发烧烧成傻子了，只能天天在家里边儿流口水。快点啊我挂了。”

陈慕和费劲地把手机举起来，已经快看不清手机屏上的字了，幸好通话记录里“妈”比较短，他还能认出来。他拨通了何惠琴的电话，何惠琴接了。

本来在王雁昭的想法和实践里，都在家里还打电话，他爸他妈不会接电话的，会直接敲他的门甚至不敲问他到底干嘛。

但是何惠琴接了。她今天也在家里，不仅她在，阿姨在，陈慕和的爸爸陈齐也在。只是他们夫妻两现在也刚起床，还没过问孩子在家里还是外面。

何惠琴接起电话，喂了几声陈慕和都没回应。

他不想说话了，等待通话的这短短二三十秒里，他又觉得很困，很热，只想立刻闭上眼睡一会。

何惠琴等了一会，还是没回应，于是挂了电话，她以前从来没接到过陈慕和的恶作剧电话，因为她一直教育陈慕和，不要随随便便乱打爸爸妈妈电话，因为爸爸妈妈电话要保持畅通，这样找爸爸妈妈做生意的人才能和他们联系到，才能赚大钱给小慕和买大房子娶媳妇儿。

做母亲的，总有一些神奇的本能，尤其是对孩子身体上的担忧，往往都是非常准确的，何惠琴也不例外。她问阿姨，陈慕和在哪儿？阿姨说没见着下楼。

何惠琴说：“你去看看他怎么了，他刚刚给我打电话又不说话。”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安，“我和你一起去。”陈齐坐在沙发上喝蜂蜜水，头也不抬一下：“大惊小怪的，可能就是不小心摁着了”

何惠琴没理他，只招呼阿姨一起上楼。

阿姨先敲敲门，在外面喊了两声，但陈慕和没理她，阿姨侧头看了看何惠琴，何惠琴皱着眉，上前拧开了门。

陈慕和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头乱发和一个粉红的额头。

何惠琴拉下他的被子，伸手一探，孩子烧得都烫手。她立刻拿起床边的衣服给陈慕呵呵裹上，吩咐阿姨叫司机把车开出来送孩子去医院。

阿姨匆匆下楼。陈齐看着动静不对问阿姨什么了，阿姨说小慕和生病了。

楼上何惠琴大声喊陈齐上来帮忙，一边数落他：“我说看看儿子怎么了，你说摁着了，要是我今天不来看呢？！你自己摸摸儿子烧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小心摁着了，你儿子用翻盖手机你知不知道！”

兵荒马乱把陈慕和送到医院，医生一量体温，已经40度了，直接扎针住院。

快中午的时候陈慕和终于清醒了一点，问他妈他手机呢，何惠琴说走的匆忙落家里了。陈慕和不说话了。又过了一会儿，他说他想回去了。何惠琴立刻反对：“不行！你这烧到40度了！不能回！”

可能是因为病了，脾气竟也不肯转弯了，陈慕和还是说，要回去，就这么盯着何惠琴看，也不多说。病恹恹的，眼圈红红的，鼻头红红的，看得何惠琴心酸。

她觉得陈慕和在怪她，她想起昨晚孩子还开开心心的，活蹦乱跳的，向她请示能不能在同学家住一晚，今天早上就回。她怎么说的呢，她说爸爸妈妈晚上也回家，你早点回来。她也是想着，这几天太忙都去没看看孩子，想多和他待一会，说说话，问问他新学期感受，谁想到应酬到半夜，回家也没顾得上，害得孩子白等一晚上。小孩儿烧成这样，还得自己挣扎着给打电话求救，不然等她发现不知道都什么时候了。

何惠琴为难地看看吊瓶，又看看盯着她，焉哒哒的，像只小病老虎一样的儿子，只好说：“那妈妈去问问医生，看看能不能回家输液。”坐在一旁的陈齐这时候终于受到启发拿出手机指着门口说：“爸爸问问朋友有没有家庭医生，如果能找到咱们就回家。”

陈慕和确实在埋怨他爸他妈，虽然他早早习惯，也知道有些应酬时必须的，但现在时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是委屈的时候。他想，他们一点都不在乎他，要不是被王雁昭叫醒，他可能就这样烧成傻子，或者会直接死掉。等到他死了，他们才会发现，哦，原来他死了。

他现在想立刻和王雁昭联系——那才是唯一关心他的人——告诉他自己真的生病了，已经在治了，不会不明不白的变成傻子关在家里流口水了。

没过多一会儿，陈齐和何惠琴就进来，稍稍放松了一点对他说联系上爸爸朋友介绍的家庭医生了，医院的医生也同意他们回家了，把正在输的着半瓶输完就走，可以直接把医生开的药品和液体带回家去。

坐在车上，听见他爸又在和那个介绍医生的朋友打电话，说什么帮了大忙了，实在是谢谢了，改天请他吃个饭……陈慕和突然想起另一个当爸爸的来。昨天晚上也是王雁昭的爸爸送他回家的，他想，王雁昭的爸爸肯定不会在儿子还生着病的时候笑呵呵地跟人打电话说改天请你吃饭。也肯定不会让儿子干等一晚上等来个喝得烂醉的爸爸。昨天晚上还因为回来晚了给他和王雁昭道歉，给他们买肯德基。

想着想着，他的眼眶有点湿润，他好羡慕王雁昭的家，爸爸是警察，妈妈是开小店的，他们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吃饭，每天晚上都一起散步遛狗，学校里的什么大事儿小事儿都可以在饭桌上说，还可以和妈妈拌嘴。他的妈妈在家里也不催他写作业，只叫他去练练琴，支使他干干家务，让他快点去切碗水果给当客人的自己吃。

陈慕和到家的时候医生已经到一会儿了，他拿着手机又躺回床上，阿姨已经把他汗湿的床单被褥换好了。医生在和陈齐说话，陈慕和打开手机一看，王雁昭给他打了好4个电话，发了好多短信问他星期一能上学吗？作业是不是可以不写了？智商保住了吗？

他回拨过去，响了两三声就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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