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一张桌子飞了过来，撞到柜台后的酒柜上，碎成几块飞溅出去。稀里哗啦一连串脆响，酒柜上摆着的酒坛被这一下摔了一半，浓郁的酒香瞬间飘散。

何乞酒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底下，任由酒液顺着柜台流下，从地砖上漫过来，淹湿了他衣袂。他听声响，背后店里打得正欢，更没兴趣冒头。他眼睛看见身前有一坛酒摔得还剩个坛底，伸手去拿了过来，就着不锋利的边缘，仰头喝下仅剩的一点残酒，喝完后把坛底一摔，才算出了几分气。

反正外面刀光剑影吵得厉害，注意不到这里声响。

就算他性子再惫懒淡泊，自己店被砸成这样，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突然头顶一响，是有东西被人放在柜台面上的声音，有人忍着笑唤道：“掌柜。”

何乞酒这才弯着腰慢吞吞从柜台底下钻了出来，站起身，第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柜台上的银子，他顺着放在银子上的那只手视线往上挪，看见了龙雀剑，也看见了晏春秋。

何乞酒认出了那把剑，也就认出了面前这人的身份，江湖上近几年声名鹊起的新秀——晏十七。有人敬他，唤他一声十七爷，不过那些事，与何乞酒是没什么关系的。他出身南疆，不必恭敬这中原的任何人。他目光在晏春秋那张总是招惹风流债的脸上转了几圈，就重新落回了银子上。

不愧是世家子，出手果然大方。

晏春秋一笑，他眉眼本就英俊得过分，笑起来柔和了身上血腥气，像是染血名剑洗去杀气，只剩下可把玩欣赏的锋利，俊美得让人心颤腿软，再加上习武之人的衣装总以干净利落为主，穿在身上宽肩窄腰，瘦臀长腿，隐隐还能看见衣料下起伏的肌肉线条，惹得何乞酒没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

“今日得罪掌柜的了，稍后就会有人来善后，这二十两银子权当给掌柜的赔罪。”晏春秋总算是舍得把自己的手从银子上拿开，对何乞酒抱拳行了一礼。

何乞酒没有避这一礼，将银子收到柜子里，冷淡点了点头。他目光扫过店内，没在意一片狼藉，只数了数躺在地上的人，竟有十来个之多，这才稍稍扬了下眉尾。

有点意思。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几日后。

何乞酒这几天都没开店，他没有伙计，凡事都只能亲力亲为，今天才刚刚把店里收拾完。他累极，日落后就躺在了床上，闭上眼，却良久没有睡意，直到天全黑了。他咬了下舌尖，原本交叠着放在腹部的双手越握越紧，最终还是熬不住坐了起来，点了灯。

屋内一亮，就照亮了一些本不应该出现在尚未娶妻的男子屋内的事物，譬如放置在墙角的梳妆台，和上面的妆奁，以及首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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