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就是十全十美的人（1/2）
路洋一直睡到下课，他刚睁开眼看见安北盯着手机，脸上还挂着笑。
“中奖了？这么高兴！”路洋调侃道。
“看你哈喇子流一地，被你傻样逗乐了。”安北抬起头，看着路洋正在擦嘴角。
“滚，你刚刚明明在看手机。”
“我拍了你丑照。”
“靠，真的假的，拿过来我看看。”路洋说着，抢过安北的手机。
“给你一百个智商，你都解不开我的密码。”
“操！冲你这句话，老子非要解开给你看看！”路洋抱着安北的手机，北巷安北，十分认真的开始解锁。
“……”要是你累死累活解开了，发现没有丑照……
路洋试了各种方法，手机已经被锁了三次，还是没有解开。
“我中午去你家吃饭。”路洋说。
“不要。”安北果断拒绝。
“你这么无情。”
“我都把手机给你玩了，我还无情。”安北面无表情，你还就赖上我家保姆了！
“你让阿南叫你洋哥的？”安北问。
“不是啊！”路洋挠了挠头，手机怎么又锁住了，还得等五分钟，“他一开始就这么叫我。”
“……”
安北伸过手，说：“给我手机，我要去吃中午饭了，下午再给你玩。”
“我能出去打工吗？”阿南问。
安北正嚼着红烧肉，要夸阿南做饭真好吃，结果听到阿南居然还是没有任何称呼就和他说话！顿时气结！
“这不算打工吗？”安北用筷子敲了敲眼前的饭菜。
“你放心，这些我也会做好，绝对不会耽误的。”阿南盯着安北的眼睛，发誓式的口气。
“我不是怕你找了兼职，会做不好家务。”安北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有些想笑，明明一个12岁的孩子，却如此成熟的语调，他继续说：“你有空闲时间，是不是应该考虑上学？”
“啊！”阿南有些诧异，他觉得上学离他太过遥远，他从来没有想过。
安北看到阿南慌张的表情，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像家长，于是改口：“上不上学，还是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我只是建议，不是强迫你非要这么做。你不要有压力。”
“嗯。”阿南低下头，扒拉着米饭。
饭桌上有些安静，阿南一直没有再动碗筷。
安北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夹肉给阿南。
阿南抬头，碰上安北的目光，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
安北去上学了。
阿南独自一人把碗筷收拾干净，拿着抹布擦着桌子，白色的桌子上有一个污渍怎么也擦不下来，阿南低着头，用力快速地擦了又擦，污渍还是一点也没擦掉，在白色的桌子上格外显眼，这块脏东西是那么格格不入啊！
好脏，好脏，好脏……阿南喃喃自语。
说着，阿南鼻子一酸，眼泪一粒一粒地落在桌子上，继而他弯下腰，右手紧紧抓着抹布，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胳膊里，突然嚎啕大哭，你……你为什么抹不掉啊！
“老师，你现在有空吗？”安北去办公室拿作业本，看办公室只有老曹一人。
老曹是班主任，也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他虽然脾气古怪，但是思想开放、大度，是安北在学校唯一可以信任的老师。
“嗯，怎么了？”老曹关上电脑，转一下椅子，抬头，看着安北。
“是这样。”安北犹豫之后，还是觉得这件事只能问老曹：“一个12岁的小孩，目前没有父母亲人，从小也没有上过学，他如果想上学，应该怎么做？”
老曹扭动一下脖子，这件事很有趣啊！他想了想，说：“应该交给派出所，找出原户籍。”
“哦。我查了一下，没有户口本也是能上学的。”
“是可以上学，但是毕不了业，况且以后一定要有户籍有身份证啊！”老曹说：“难道让他一辈子打零工，不结婚不找份有保障的工作吗？”
“我知道了。”安北表情很难看，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么遥远的以后，甚至连自己的以后也没有想过。
“我明白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他应该接受教育，但是你要考虑接受教育的目的是什么？”老曹站起来，说：“不仅是你认识的那个小孩儿，还有你自己，高中三年很快，你要想想你以后要干什么？想想你接受教育的目的。”
“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范女士说，必须给阿南上户口。”路洋突然说。
“你告诉范阿姨了？”安北说。
“没说是你捡的，就说一个朋友。”
“你妈肯定能猜到是我。”安北瞅了他一眼：“我知道要上户籍，但是送到派出所，事情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你是怕处理结果不满意？”路洋略有思索，说：“要不让我妈找个管户籍的问问？”
“不用麻烦阿姨了，我回去问问阿南。”
“他一个12岁的孩子，能知道个屁啊！”路洋突然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于是转而问：“不是，我的意思是既然你留他在家，就应该对他负责？”
“对他负责？”安北写下最后一道公式，淡淡地说：“你难道觉得我会留他一辈子？”
“……”你难道不是因为从阿南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才帮他的吗？路洋心想，你要是一开始就不打算对阿南负责，你为什么要留下他呢？留下他，再抛弃他？
“不要再说这件事了，烦。”安北见路洋又要开口，他甚至预想到路洋会说什么，无非是质问他，质问他为什么留下阿南，质问他的打算。
其实他没有任何打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留下阿南。
突然说一辈子，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以后，更没想过一辈子这么长的时间，他不想做预想，更不想做美好美好的预想，他害怕摔下来，会很痛。
就像他原以为在北京会过上有父母、有家的生活，但是突然有个小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他只好被送回来，成了一块随时被大人丢来丢去的烫手山芋。
“安北，来我办公室一趟。”老曹站在门口喊。
安北马上小跑到门口，跟着老曹进了办公室。
“我妹妹从小身体不好，没去过学校，请的私教，这是第一阶段的学习资料还有时间安排，你可以拿回去看看。要是小孩儿有识字能力，自学也可以。”
“谢谢老师，那您妹妹不用了吗？”老曹居然帮他到这个地步！
“她呀！”老曹笑着说：“她小孩儿已经13岁了，自考的大学，现在做小语种翻译。”
“哦。”安北突然觉得自己挺傻，老曹快50了，她妹妹肯定也不小了！
安北抱着一箱子自学材料，站在家门口，就这么一天天过呗，国家主席不也是一天天过嘛！
“阿南，我回来了。”
“嗯。你稍微一等，我去盛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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