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台（1/2）

65.

江市的冬雨连绵，下得整座城市潮湿疲乏。

桂璨却截然相反，因为了爱情的滋润，整日里都是暖烘烘喜洋洋的。

这会儿，他趁课间休息又蹿来了十一班，趴在门棂朝里张望。

虞应旸正戴着耳机埋首做题。

桂璨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悄悄走到男朋友身后，拿饮料瓶沾了沾对方露出一截的后颈。

虞应旸倏忽扭头，眉毛也拧着。

桂璨粲然一笑，心里盛满了浓稠得化不开的甜蜜。

虞应旸拧紧的眉宇渐渐舒缓。

“接着啊，”桂璨把手中的饮料递了递，身子也向前凑了凑，“做题呢，整这么认真！”

虞应旸没吱声，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太阳从镶着金边的云层里透露出踪迹，稀疏的光线逶迤着洒进室内。

虞应旸坐在靠窗处，整个人沐浴在浅薄的光芒里，像毫无预兆降临的年轻神祗。

桂璨血液瞬间凝固，有点看呆了。

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吧，觉得那人全身上下都披着光。

桂璨恍然回过神，脱口而出：“唉，你妈是不是长得特俊儿，所以你才能长这么好看啊？”

虞应旸怔了两秒，心虚地移开视线，含糊道：“就那样吧……”

桂璨装作了然，拍拍他的肩，揶揄：“爸爸，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脸皮咋能这么薄呢！”

虞应旸睨他一眼：“你试过？”

桂璨一愣，瞬间悟过来，草！虞应旸这厮在跟他开黄腔！那个词怎么形容来着……这种脑瓜子好，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对了……斯文败类！

桂璨急道：“你、你想哪儿去了！”斯文败类！

虞应旸像是在浅笑，眯着眼睛说：“我看是你想到哪儿去了吧，满脑子黄色废料。”

他特地强调了“黄色废料”四个字。

桂璨气结，刚想争辩，徐恺就很没眼色地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甜蜜的斗嘴。

徐恺乜了眼桂璨，旋即附在虞应旸耳边，同他小声嘀咕起来。

桂璨哂在一边，颇为不爽。同时，他发觉虞应旸眸子黯了下去，脸色逐渐阴沉。

两人交头接耳完毕，徐恺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桂璨，反常地安静，径直走回了自己座位。

桂璨有些惊讶，视线投向了虞应旸。

虞应旸摘下挂脖子上的降噪耳机，高挺的鼻梁两侧落下浅黑的阴影，纤长的眼睫上挂着金灿灿的阳光，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回响落在桂璨心尖上。

脸色恢复如初，彷佛之前的乌云密布是错觉。

“怎么了？”桂璨故意轻松地问。

“嗯？”虞应旸故意不答。

桂璨讷讷，闭了嘴。

这时，上课铃响起，挽救了一场即将降临的尴尬。

桂璨转身要走，突然手腕一沉，虞应旸拉住了他。

虞应旸用毫无起伏地陈述口气说：“要逃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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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璨一怔，指了指自己，“你要我同你一起逃课？”

虞应旸这人简直毫无章法，或者这就是他另辟蹊径的套路？

桂璨无语。

虞应旸看着他，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并且“嗯？”了一声。

嗯嗯嗯，整天只会嗯，你是嗯嗯怪吗？多说一句话要死啊。

桂璨腹诽完，投降缴械，任由虞应旸把他带离了教室，直到四下无人。

桂璨挣开桎梏，反抓住男朋友的手，轻叹一口气，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虞应旸顿住脚步，想了想，翻过桂璨的手掌，在他手心里写写画画。

桂璨觉得心也跟着麻麻的。

一共九画，天台。

桂璨莫名松了口气，生怕虞应旸再冒出些不合时宜的念头。虽然逃课已经有些over了。

六中带有礼堂和望风平台的十二层楼是全校最高的一层楼。如果站到顶上就能观望到学校的全景，再遇到一个好天气，许多人就设法爬上去，偷偷摸摸地作些违反校规的事儿。但是有一年，一名女学生从顶上跳了下来当场毙命，校方就下了禁令，不许任何人再上去，还设了栅栏。

虞应旸踢开入口处的栅栏，用自带的锁虚虚地挂在上面，防止有企图心的人闯入这“清净地”。

这不是桂璨第一次来。上一次来时，也是同虞应旸。

他们逃了晚自习爬到楼顶，一边聊天一边打游戏，然后慢慢抱在一块，身体紧紧纠缠到一起战栗。隔着薄薄的两层衣衫，他们的脚下，是被黑暗掩盖的操场，他们的背后，有时隐时现的登楼脚步声，他们的身边，有藏在幽暗处的灯光。在这种隐蔽又刺激的环境里，一切响动都警告着他们必须停止，可他们彼此需要，一种天然的、年轻的结/合着的气流正将他们逐步贯穿。

再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紧紧抱着而已，但回忆起来仍旧有些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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