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小河吸了吸鼻子,抬起手眼泪一抹,收起脚,一扭车把启动电动车开了出去。我能感觉到小河很生气,可我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还是太年轻了,商业的事情,哪有什么永远的敌人。我从来都不记恨高礼格,如果连高礼格我都要记恨,我得多累。
可现在我心情也很糟糕,也不适合继续和小河讨论这个了,甚至可能,我们都不再合适讨论这些。
小河在气头上,车还是稳稳地开回家了,把我送回家之后,他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拎着钥匙就要出门。
“不要太晚。”我叹了口气,这时候叫他不要出门大概不仅尴尬,他还会更加生气吧。
哪知道小河一听,出门的脚步一顿,然后把门猛地一甩,撞了个轰响。
太年轻了,脾气总是比较沉不住的。这点我能理解,就是小河平常太柔和了,这种反差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我拖着脚把自己扔到沙发里,一抬头,被客厅的灯光,刺得眼睛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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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离开家里了。大妈妈拉着他的手说,他爸爸来接他了,他可以回家了。狗子很茫然,他说这里就是他的家,大妈妈捏了捏他,抹着眼角的眼泪,蹲下来跟他说,他得回他真正的家。
狗子听明白了,他是要离开大妈妈,还要离开自己的弟弟妹妹姐姐哥哥二妈妈三妈妈四妈妈五妈妈六妈妈七妈妈大粑粑二粑粑三粑粑,他不要!他挣扎着一直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质问大妈妈他们为什么不要他,然后被拖着上了小轿车。
狗子一向活泼开朗,是家里、哦不,他一把被那个自称是父亲的训斥,说那个叫福利院,不叫家,这个才叫家,那就叫福利院吧,他是福利院最受欢迎的孩子,够活泼机灵,不排斥新来的兄弟姐妹,合群,虽然调皮经常挨骂,但他都知道妈妈们都很喜欢他的。小孩子都敏感,狗子能明显地感觉到,自称是他父亲的那个人很不喜欢他,他不像大妈妈她们那样捏捏他的手,摸摸他的头,时不时抱着他搓脸,揪他的脸。自从来到这个“家”之后,父亲介绍给他一个漂亮的阿姨,告诉他那个他要叫妈妈,她和大妈妈们很像,很温柔,对他很好,狗子也很喜欢亲近她,但是经常看的眼神,悲伤难过都溢了出来。后来狗子才知道,那个叫,继母。
“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呢?”妈妈和大妈妈他们一样捏了捏自己的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狗子以为是跟自己说话,像跟新朋友介绍自己那样,也跟妈妈介绍自己,“我叫狗子!”
“胡说!什么不正经的名字!”妈妈还没说话,父亲就训斥道,“你姓殷,叫……殷赟,明白吗?”
狗子哪里被人这样吼过,颤颤地不敢说话,大眼睛闪躲着,小手揪着衣角。
那个叫父亲的家伙看狗子一点胆量都没有,话也不会,不满地厉声呵斥,
“听到没!说话!胆子这么小?!”
狗子不敢不从,软软地小声应着,“听、听到了。”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人说的是什么字。名字的意思还是继母后来告诉他的,她指着自己写在纸上的名字告诉狗子,赟,文武贝,就是能干大事的。
继母看到小孩被吓到,搂进自己怀里护着,摸着他肉嘟嘟的脸蛋,小声抗压霸权的丈夫,
“孩子还小呢……”
霸权丈夫正值壮年,年轻气盛,对家长里短甚是不屑,“殷家出了这样的种,懦弱至此,你倒是还护着。”
“雅案……”继母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着殷雅案。
殷雅案不理会,接了个电话就走。殷家算是个书香世家,世代行医,到了殷雅案爸爸这辈,算是开始落寞了,虽然不至于说是落魄,却也难和过去相比了。到了殷雅案这一代,更是缺了书香门第的韵味,只是徒留“书香”的形式了。作为医生,殷雅案本来就不着家,加上殷雅案风流倜傥,花名在外,更是终日不见人影。家里一直只有继母和狗子两个人,后来狗子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姐姐,姐姐比他大不了几个月,之前没看她是因为她小小年纪就被送去精英培养的学校,学各种礼仪以及各种所谓门第上的见识。
狗子天**闹,殷雅案不在家本性就暴露出来了,好在继母章温和姐姐殷儒都是温和包容的人,对狗子爱护有加,经常教狗子识字书画欣赏,耳濡目染下,狗子这般皮泼猴也习得一些文人才会的消遣事物。
后来殷雅案因为风流韵事被捅到医院闹得上不得台面,只能被上级遣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殷雅案倒是消停了不少,可人一消停也还是闲不住,就开始管起狗子的事情了,章温那是真正的书香世家,潜移默化,主张无为而治,殷雅案就不一样了,主张强行输入,于是送狗子去各种补习班,进修班,欣赏班,礼仪班,班,班,班,还经常训斥狗子不学无术,什么也不会。但说到底,殷雅案也只是会附庸风雅,祖上的底蕴早就被狗吃了,话说回来,没有这些装比的本事,当年也不能娶得了章温。
狗子自从来到殷家,总对殷雅案有着畏惧的心理,在他面前是不敢造次的,乖乖地去上课,乖乖地待在法,乖乖地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吃,不敢大声喧哗更加不敢看电视,殷雅案回来就去问好倒水,小心翼翼地讨好着殷雅案。
当然狗子是不可能一直这么压抑的,狗子不是那种人,殷雅案出去风流的时候前脚一走,后脚狗子就开始闹翻天起来,章温总是柔柔地笑他泼皮,他冲着章温甜甜一笑,跑过去吧唧一口贿赂章温。
五年级的时候,狗子在画室认识了一个叫温一的小朋友,他总是不听老师的,老师说画什么他偏不,总是在纸上画女人,被老师骂过很多次,久而久之,画室都知道有个小孩爱画女人,于是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觉得他仿佛一个怪物。
狗子向来和谁都能合得来,他也不在意温一总之被孤立,自己跑过去,问出自己的疑惑,
“温一温一,你怎么都画女人。”
温一神气地挺了挺胸,说道,“这是我妈!”
狗子翻了翻他的画册,都是同个女人,穿着不同的衣服,摆着不同的姿势,“好多衣服啊。”
狗子感慨道,因为除了自己的继母,以前大妈妈他们总是穿那两件衣服,和画册上是不能相比的。
温一一听,神气的劲儿蔫了下去,他把画册从狗子手里拿回来,摸了摸,说道,“我妈……以前就想要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就是舍不得买。我想给她,买很多很多衣服。”
狗子说,“那就买啊!买好多好多。”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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