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幕 所谓天资，所谓命中注定（上）（1/2）

从小到大，勇者基本上没有遇到过什么不顺心的事，好像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搞不手到的。

他是村里最快学会走路，也是最快学会帮工的小孩。饿的时候，只要在村里逛上半圈，看哪家院里的水缸没满，立刻提了木桶哼哧哼哧地装满水缸，或是帮偷懒的大叔砍完后院推到小山高的木柴，然后乖巧地朝他们嘿嘿一笑，他就能换到一顿吃得饱饱的黑面包。

有时候，碰上大人们心情不错，还会给他的面包上随手抹上一些奶酪，要是运气再好一些，碰上这家刚好没有剩下的面包，还能吃上一顿松软的白面包，香香的，甜甜的。

长大一些后，有多余的力气和时间，勇者就会悄悄去溜到村里最好的武术师父家，躲在旁边扎手的灌木丛里，看别家养的白白胖胖的小孩学武，以此消磨时间。

在小白胖们还常常因木剑磨手，而抱着大人嘤嘤撒娇的时候，勇者早就学会了出剑的几个基本招式。没费多少功夫，就能帮小孩子赶走那些总是仗着力气大一些就欺负人的大孩子们。

当然不是做白工，大孩子们总要抢走小白胖们小小口袋里的全部糖果，他好多了只要一颗就好，每天小心翼翼地舔一口，能吃上好久，每揍一个大孩子，就能甜上好长时间。

十岁上下时，也没人帮他数着岁数，总之大概这么大的时候，勇者就已经能徒手打跑三个大人，村里那群无赖没事也不会主动找他的麻烦。

偶尔，勇者还会独自跑到树林里捕些野味改善伙食，吃不完也可以和小孩子换糖吃。

不过后来一次在林中发现一个又一个由紫色石头排列成的奇怪阵法，再联想到大人们常说的吃人巫师，勇者便再也不敢跑到树林深处了，最多跑到外面一圈打打野兔什么的，如果运气不好被它逃走，也就算了。

记得十五岁那年，大概是吧，勇者替村长送几个小羊羔到镇长家的时候，不知怎么招惹了到了恶霸镇长家的傻儿子，最后在一水家丁和武士的层层保护之下，愣是把镇长一家掀了个底朝天。

虽然勇者自己身上也挂了不少彩，不过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皮外伤，可那群被勇者一个个近距离接触过的大傻个们就不一样了，当场就死了几个，听说后来没救回来的也有十来个，剩下几十个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成了不能替人做工的拖累。

当然从此之后，勇者不能再继续留在村子里，村里人像避瘟疫一样躲着他，如果不是考虑到勇者那不可思议的武力值，想来那些人早就举起扫把赶人了。

勇者把藏在腰间的小了一大圈的糖粒一把扔进嘴里嚼碎，重新将一张张珍藏的漂亮糖纸仔细数了数。

这时地平线上露了一点光亮出来，各色的糖纸上也相应地泛起了金光，见识短浅的勇者心想，倒可以拿来充当金箔了。

平时这个时间，这个寂静的小村落怎么也有几个人随着鸡鸣声下地干活了，但今天却连鸡鸣也没有一声，安静地像是那个挨了一拳就倒在地上没了呼吸的镇长儿子。

勇者看了看生他养他的村子，再看了看手中一叠整整齐齐的糖纸，他知道他再也不会遇到这么美丽的村子了，但他仍不打算留下来，随手将糖纸扔进空中，任凉丝丝的晨风将它们带到村里自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

之后，勇者就跟着大大小小的佣兵团跑遍王国的各个角落，在那些舔刀口的日子里，他见识过日夜笙歌、挥金如土，甚至无聊到跑到深山里找刺激，没事给佣兵团送钱的贵族，也目睹过饿得皮包骨头，连啃草根都没有力气的人家。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不喜欢乡下人吧，勇者在每个佣兵团里待的时间都不久。不是这一个两个想要和他切磋一下，丢人后想尽办法赶他出去，要不然就是不小心得罪了主顾，亦或是他灰扑扑的样子碍到了贵族老爷的眼，直接被撵走。

在最初的几年的时间里勇者被人玩弄过，欺骗过，背叛过，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或者，他从不觉得这算得了什么，因为说到底，这些人根本伤不了他。

太弱，勇者吹灭手上的火折子，小心收到怀里，这次，他头也没回，伴着身后漫天的火光消失在黑夜中。

常年占据佣兵团业绩头名和黑名单头名的勇者，基本上走过了帕尔撒王国大半的疆土，也慢慢从一个尚且青涩的乡村小伙，长成小有名声的武者。但对勇者来说，先前的十几年生活就像弹指一瞬间，眼睛一闭一睁也就过去了。

因而勇者总觉得现在他还不算真正的活着，有时候登高看着远处那团明明很近却永远都够不到的紫雾，总觉得还没有重要的事做，可苦恼好久也想不明白他到底需要做些什么。

直到一天夜半时分，勇者拖着喝得烂醉的大叔——难得大叔在猫夫人旅馆喝醉，勇者就被众佣兵推举出来，接下送大叔回家的“重”任——经过城墙时，勇者下意识抬头一看，上面正贴着一张一角翘起的悬赏令 ，勇者猜想，应该是有些日子了。

勇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次经过城墙时会下意识抬头，他向来是过一天算一天，连谁和自己一起执行任务也从不弄清楚，更不用说这种街口巷尾的王室动作了，无趣得很。而这天，很奇怪的，他不仅注意到这张悬赏令，甚至连其中的大致说辞也清楚地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打败魔王？接触诅咒？

勇者不禁暗暗嗤笑，在他眼里，这不过是王子小孩子气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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