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幕 沉默的老贤者（1/2）

三天后的清晨，勇者仍然没有完成睡到自然醒的指标。许是前些天小侍女说的关于王宫诅咒的话，勇者总觉得最近耳边的幻听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不过也可能是魔王魔力恢复的关系，毕竟那瓶“希帕提娅”的制作者就是魔王本王。

勇者穿着刚送来的盔甲颇有些不自在，但这次穿得却没有那么不情不愿。这一身虽然比不上神秘人送他的那一套，但是，王室骑士团的这套铠甲，简直把他衬出了八分的英俊，十分的强壮有力。

勇者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又看看，这个精神抖擞的骑士才配站在公主身边，勇者心想。他一把撩过桌上的头盔，心情极好地在指尖旋转了几圈，才夹在手臂中，向公主的宫殿出发。

虽然公主的宫殿多得是空房，但是王子特地分配给勇者的宫殿已经收拾妥当，为了不给侍女们找麻烦，勇者不得不在前一晚，依依不舍地和住了一个晚上的小房间说了再见，转角绕进里公主宫殿不到五分钟脚程的小宫殿中。

还没走进公主的宫殿，行色匆忙的小侍女一头撞上来。勇者伸手拉住被反弹出去即将摔倒在地的小侍女，刚想说笑两句，小侍女已经拉上他急急忙忙小跑上一条隐蔽的小路。

“勇者大人勇者大人！快点快点！”勇者虽然不明白本该待在公主身边的小侍女怎么一大清早来找他，还是这副气都喘不上的着急模样，但一想到公主可能有急事找，他也来不及多问，快步跟上小侍女。

小侍女虽然在公主身边时总显得有些跳脱，但此刻走路不急不缓，举止也是大方有礼，颇有风范。尽管一路上走的都是仆人较少的小路，但偶然遇上那些有些空闲的仆人，她们还会还会微微屈膝向小侍女致意。

这时勇者才意识到眼前这个跳脱的小侍女，虽然年纪小，但却在王子惩罚了一众年长些的侍女后，成功获得公主的信任，成为公主唯一一位贴身侍女。尽管不排除有运气的成分在，但能让在宫中当值许久的老油条们为自己说话，已经间接证明了小侍女确实有两把刷子，更何况——勇者想起了前些天小侍女的话，他看向小侍女的目光暗了暗——这个人还掌握了不少王宫的辛密。

“勇者大人，殿下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核实后才让我来找您……您待会儿，能好好陪陪公主吗？”又绕过一个弯，见四下无人，小侍女脚下速度不减，开口道，“有些事，还是由勇者大人您来做好些。”

勇者还要再问，小侍女再次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她捏起裙摆，在树丛里七弯八绕，勇者只好费心在低头与挡开脸上繁密的枝叶之间动作。总算，王宫里没有小渔村里那么大一片的小树丛，不多久，她们便结束了树丛迷宫的游戏。

最后一次挡下弹在脸上的枝条，屹立在勇者眼前的是他这几天巡逻时都未到达过的“宫殿”。它和其他宫殿一样富丽堂皇镶金带钻，不过比起那些三四层的同类们可谓是谦虚不少，它仿佛被人拦腰斩去一般，只有低矮的一层。

勇者一眼就发现了站在“宫殿”前的公主，三步并作两步，越过小侍女，跑到公主面前。

“抱歉，这么早把骑士先生找来，我、我实在不知道还可以找谁？”早上的空气着实有些冷，公主的鼻尖连同眼眶也微微发红。

今天公主并没有穿着那些繁复的礼服，她随意套了件明黄的裙子，头发也是随意披在脑后，考虑到公主从来不好好穿衣服的前科，她肩上那件有些歪了的纯白披肩许也是怕小侍女硬要给公主系上的。

公主脸上的血色还没有完全恢复，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小黑猫，显得肤色更加苍白、脆弱。这样的公主殿下，不禁让勇者想起了小时候村里老人常说的那种美丽的精灵——她们是神最完美的创造品，美丽纯净，让人心生向往。

“殿下能想起我才是我的荣幸。”大概是天气真的有些冷，勇者有些呆呆的——像是被塞壬迷惑的船员——一步步向公主靠近，并大胆地牵上公主微凉的指尖。

幸好，公主并没有责备勇者的越距，反而更加用力地反握住勇者，匆忙地领他进了宫殿。

这座宫殿内部倒不像外部一样奢华，勇者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意料之中的宝石，画卷，还有昂贵的器具，仿佛这座宫殿才刚刚拔地而起还来不及添上些华丽的装饰，不过依据外部样子来看，这座宫殿的年龄恐怕要比公主住的那座还要老上一些。

小侍女走在他们之前，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无敌匹配钥匙，可以打开一扇又一扇门，终于无门可开，他们停在一个封闭的小房间中。

说是封闭也不够准确，房间周围连同脚下都被挂上了厚重的黑色帘布，勇者根据他们刚才走来的方位，确定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位于地下。但是房间中的空气仍然很清新，没有地底空间该有的浑浊，所以勇者猜想，在这些帘布之后一定开着一些小窗或是出气孔。

勇者四下打量了一番，难怪这座宫殿格外谦虚，原来它真正的内容在地下。

一进入房间，勇者便注意到房中摆了个棺椁，和宫殿内的装饰出奇一致并不十分华丽，不过也比一些不入流的小贵族们要好些。

棺椁里散着许多黑色纸花，有些是用黑色色布料裁剪出来的，棺椁周围也有许多，倒像是从棺椁中溢出来似的。黑花之中埋葬着一个老人，正是有着“最后智者”之称、将龙须草交给勇者的老贤者——梅斯特。

公主轻抚着黑猫不知是在安慰它还是在安慰自己，“这位我父亲最倚重的帕尔撒王国的第一贤者——哦，我忘了，骑士先生三天前刚和老师碰过面——贤者先生是哥哥和我的老师，不过我那时候太小了，有些记不清了，不过老师好像没怎么变老。”

她伏下身，双眉微蹙，似有些不忍，轻声道，“昨晚和哥哥一起用餐的时候，哥哥突然有事离开了，我听哥哥身边的侍从说，哥哥一个晚上都没回来……我、我没想到， ”她的声音有些哽噎，连怀中的黑猫跳下去也没有察觉到“居然发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哥哥他一定很难过……可我一点忙都帮不上……骑士先生，我本来是可以的。”

这时，勇者再顾不上什么身份差距礼法规矩，他将公主紧紧拥入怀中，一下一下拍打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他不想再去考虑配不配的问题，这是他深爱的人，是他愿意用生命代价守护的人，即便他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没有办法让她重新开心起来 。

数天前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无力感又涌现上来，使勇者难以呼吸。

***

半个小时后，他们一行三个人，不知不觉走回了公主的宫殿。

“很抱歉，骑士先生，让你陪着我任性了，”公主一下下抹去眼角的泪水，她舒了口气，“哥哥最近太忙了，骑士先生应该也听说了吧，那个拉哥尼亚王国的使者，所以、所以……很抱歉，今天这件事本来应该由我自己处理的，我这个公主是不是很没用……”

勇者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公主又急忙道，“不过骑士先生放心好了，就算哥哥这段时间没有办法帮你，我也会尽我所能去找老师的东西……但是，骑士先生，那个老师的东西，如果那张单子上没有的话，能不能留一两件给我……还、还有，那天和见面老师的事情可不可以再说一遍，如果很麻烦的话就算了。”

“当然没问题，我的殿下。如果殿下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带殿下去那个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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