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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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吵醒戚臣,借着月光随手在衣柜里拿了两件衣服。
偷偷摸摸出门的时候感觉像是小时候偷跑出去上网一样,怪刺激的。
刚产生这种想法不过三分钟我就开始唾弃自己——好歹在道上混过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事儿就觉着刺激?
啧,真是安稳日子过久了。
我自己打了一个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我,面上带着点儿笑:“小伙子这么晚出来干嘛呀?和爸妈吵架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早不和我爸妈住了。”
从十七岁开始就不和他们住了。
“是吗,”司机打了个左转,继续和我唠嗑,“那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呵,我看起来像是因为和女友吵架就半夜离家出走的愣头青吗?
“快毕业了确实容易有摩擦……”司机还在喋喋不休,我算是明白了,他不是把我当高中生就是大学生了。
我从后视镜里看我自己,忍不住摸了把脸:“有那么嫩吗……”
难道是最近在医院营养太好,养得水灵了?看着是挺年轻的。
而且这衣服——不知道是戚臣的戏服还是什么的,怎么看怎么像校服,纯白加蓝色大杠子,和我读书时候的校服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样丑。
我往后背一靠,顺着司机的话说:“其实我是去见我前女友,她要复读,非要拉我一起。”
“什么嘛,都是前女友了怎么还找你?”
“我哪儿知道呀,使唤惯了呗,想找个人伺候她。”别说,装学生仔还挺好玩。
我有点来劲儿。
谁让我没享受过几年校园生活呢,人总是对自己失去的东西格外怀念。
司机的脑回路还是挺大的:“她是不是还喜欢你哦?”
“她不喜欢我,”我摇头,“她在学校是大姐大,追她的不止我一个,她才不稀罕我呢。”
“脚踏很多船?”
“也不算吧,她谁都没接受,别人倒贴而已。”
“那还是不错嘛,至少对你很忠诚。”
“还好吧。”我把车窗打开,夜风呼呼地灌进来,刮得我脸疼。
“不过她也没正式接受我,”我突然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火,“她就是一直吊着我。”
司机有些糊涂:“那你说她是你前女友……”
“她都把我名字纹在身上了,难道不是对我有点意思嘛?”我也没撒谎,姓楚的身上那么多纹身,我记得就有一只麒麟。
我还对他抱有幻想时,总是觉得那就是为我纹的,那是成麒一的麒。
虽然现在看来不过是巧合,但麒麟是真的有的。
只是不在他心里,而是在他胳膊上。
“诶哟,那她不就是喜欢你吗?”司机惊呼。
我摆摆手,想到司机也看不到,有些郁闷地把手搁在车窗边,随意道:“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打算陪她耗了,我又不是没人要。”
我张开五指,冷冽的风从我指间穿过,除了冰凉什么都没留下。
真冷啊。
去的地方有点偏,司机绕了好几个路。途中还经过了我惨遭绑架的码头。
诶,谁让我们这个帮派没什么新意,来来回回就只在那几个地方办事儿呢。这也没办法,这年头想找个偏僻空旷没有摄像头还交通便利的地方实在太难了。
不过以后我也不用担心这事儿,自然有新人会去开发新地盘的。
这几个地盘不也是当年我和楚令尘一点点从别人那里吞过来的吗?
一代一代,每一代都差不离。
没劲儿透了。
说起来我对这码头还挺有感情的。
没混出头的时候,这一片儿归别人管,我们这些小喽喽经常来这儿帮大佬望风或是捡漏。有时候收获颇丰。
危险系数也挺高的。
有一次遇上偷渡的,刚上岸就被警察捉了,我们躲在集装箱后面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呢,就被强光射得双眼直冒水儿。
有两个兄弟被抓了。
一个被射中腿一个被射中肚子。
射中腿的是被拖着走的,被射中肚子的是被抬着走的。
地上留下歪歪扭扭两条血痕。射中肚子的那个没留下血痕,他是以一个点为圆心,留下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的血泊。
还有一条血痕是我的。
我他妈也该死的中了一枪。
不过还好只是射中脚踝,子弹直接擦过去,留下一个半开放的缺口,看得清骨肉的那种。
楚令尘骂了我一路,一会儿说我不该跟着他来,一会儿又怪我不机灵,最后直接骂我傻,说我就不该辍学。
我痛得要死,天知道我最怕疼,小时候打针没有三个护士按着不行,这真枪实弹的打在肉上简直能要了我的命。我额上直冒虚汗,感觉全身感官都在瞬间放大,我尽力睁开眼,发现除了疼痛外其余的一切也变得清晰。
比如月亮上的阴影暗斑,比如树上枝叶间一只跳跃的野雀,比如月光下楚令尘刚毅冷峻的脸。
连他脸上每一根细小的绒毛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都说铁汉柔情,可楚令尘不,他小弟都快痛死了,他竟然还能咬牙切齿地骂我脑子有问题:“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糊糊要跟着我?”
要不是他紧张地青筋暴起,眼睛红得像是要渗血的话,我真的以为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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