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厉如清睡了难得黑沉的一觉。
旧时之事已经许久未曾入梦,不知何故此夜竟然溯回了十来岁上那会儿,某次他淘气弄坏了兄长的木剑,为怕发觉,用自己的偷偷调换。这点儿小把戏自然没法瞒天过海,兄长揪着他问你的剑呢,他支吾只道丢了,不见了。几日后,外出的父亲回来,厉如清原以为兄长定是要告状,却不料一早只见门口静静躺着一只剑匣,其中竟是一把新削刻的木剑。
他拿起那木剑试试比划,长度正合宜。其后的梦境便零散起来,他断断续续地想起自个儿当初不愿练剑的原因是那木剑太长,挥起来费力、而与自己身量相同的哥哥正是那几日间手上渐多了几块包扎的细布……他练功刻苦,身上向来小伤不断,为此这点变化原无人在意。总之那日起厉如清便多了个练剑的日常任务,他不记得自己是否有过怨言,却仍能在幻梦碎光交错之间清晰嗅到兄长替他纠正姿势时袖间弥散不去的,微辛且涩的药香。
早起的习惯应也是那阵儿养起来的,他睁开眼时正逢晨光乍破,眼前是一片梦中残留的茫白,鼻端似还萦绕着伤药的清苦气息。
厉如清撑着头坐起身,不免有点惘然。他不记得昨夜之事,只觉得仿佛没怎么叙旧,自顾倒是喝了个尽兴。半晌意识回笼,才发觉已经躺在了客栈的床榻上,楚瑜正衣衫整齐地坐在旁地桌边,一手托着腮打瞌睡,此时天光尚未大明,烛火燃了一夜,疲软的昏金映上半面,睫阴如扇,为其人安宁睡容平添几分秾艳勾勒。
厉如清无声地欣赏了一会儿美人睡相,心中暗笑嘴上比谁都厉害,一来点儿真的怎么又比谁都君子了。转念忽然意识到已经出来了一夜,若还不回去,家中的老妈子们恐怕是要着急。此念既出,厉如清一个骨碌就要爬起来,那料得宿醉未消,腿软得不听使唤,一个骨碌只利索索地滚下了床。
厉如清:……
厉如清:楚瑜,给我个面子,别这时候醒吧!
楚瑜觉浅,些微响动便有反应,带一点含混的鼻音唤道:“嗯?如清……你在地上找什么?”
厉如清:“我……哈、哈哈,我的鞋呢……”
原没睡结实,此刻倒也不显靡色的小庄主缓缓活动了活动撑腮的手腕,打着哈欠操扇一指,慢悠悠道:“你脚上呢,昨夜没脱。”
厉如清半尴不尬地爬起来一瞧还真是,一时窘得找不到直立的姿势,暗自恼道这借口挑得也真糊涂,楚少爷能纡尊降贵地赐床被子已经很了不得,还真指望他像个丫鬟似的伺候么……再念反正在他面前也丢了不少脸,左右不差这一点,遂就理直气壮地揭过这页,硬着头皮只去跟他扯正题。
“那个……楚瑜啊,昨儿多谢你了。我恐怕得赶紧回去,这一夜未归,小琛要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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