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2/2)
衣轻尘不知花沉池会作何反应,心中无比忐忑。
不想花沉池却什么都未表示,只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落笔写字,好似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衣轻尘见花沉池无论发生什么,都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觉得既无奈又心疼,劝他道,“你若不开心,定要与我说。”
花沉池摇了摇头,“过往而已,且上头也没记什么要紧事,无须在意。”衣轻尘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茶几,问询花沉池,“你早膳吃了没?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些回来。”
花沉池便交代道,“江止戈与朝雨一早便去查案了,说是这个时辰回来,顺道会给你带些吃食,我便未再去了。”衣轻尘却有些失落,“这样啊”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直坐到朝雨与江止戈携了饼子回来。
二人一进门,衣轻尘便露出好奇的神色,“进展如何?”
江止戈将两张抹了辣子的烤饼递给衣轻尘,衣轻尘接过后分了一个给花沉池,花沉池却没有接,“先放着吧。”衣轻尘便将那张饼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案上,转头等候江止戈的回答。
江止戈喝了口茶润嗓,方才不紧不慢地交代道,“江陵城内格局奇特,一条运河穿城而过,将城内人家分作南北两处,此番起火的便是南边那处。”
用手指在桌上比划了番,也不管衣轻尘能否看的明白,“最初的起火地点是城南的露天戏台,据戏台老板说,那夜他们演出过后,一群人照常去了客栈喝酒,只有那位被烧死的戏子,叫作竹取,因之前唱戏时有过
一处失误,耿耿于怀,便留在戏班中再三练习,后来不知怎的台子便烧了起来,且那夜风大,戏台恰又建在风口,如此便牵连了半座城池。”
“当时戏班子里除了已死的竹取留着,其余人等都去了酒楼,故而起火的真正原因无人知晓。但是”
衣轻尘晓得重要的转折来了,便连咬饼子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静候下文,江止戈便继续道,“因着近来白日里日头大,所以戏班子都是夜里开场,据戏班老板说,出事前,连着好几夜,都有位身着黑衣的客人来听戏,却又不肯坐在凳子上,而是拎着一个酒壶,坐在戏班子对面的高楼上头”
“我问老板此人的具体形容,他便道‘黑色的裙袍很长很长,哪怕坐在楼顶,裙摆都余了很长一段垂下,布料应当是纱的,因着月光能穿过去。头发应是披着的,面上戴着块面具,什么都不做,只一面听戏一面喝酒,末了也会抛下锭银钱,我等便只当是个怪人,未有多言’。”
如此形容,应是鬼面郎君无疑。
江止戈说至此处,敛了声,目光变得凌厉起来,衣轻尘晓得他一提及鬼面郎君之事便会情难自已,自己也不好追问,便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一旁喝茶的朝雨。
朝雨收到衣轻尘的眼色,不急不慢地饮尽杯中茶水,方才缓缓说道,“事后我等又去了一趟官府,府内存不下太多尸首,且正值天热,久放不得,已陆续被家属领回去下葬了。部分尸首的死因已由当地仵作验明,有些却无法给出明确的死因,比如竹取的尸首。”
顿了顿,将茶盏捏在手中转了转,淡淡道,“不过烧伤过后的尸首本就难验,若非灵山出身的专门弟子,料想仅凭这些当地仵作,也难说出个所以然来”
衣轻尘听出了朝雨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恰逢此时文章写至落款,花沉池将毫笔投入清水之中,合上书册,收入怀里,径直起身,“我去一趟县衙。”朝雨却未有起身,而是看向江止戈,“你带他去吧。”
因着朝雨官高江止戈一些,且赴往江陵追查鬼面郎君一事确是江止戈负责,因而后者也未多说些什么,领着花沉池出门去了。
房中一时只剩下衣轻尘与朝雨二人。
衣轻尘将最后一口饼子咽下,用手巾擦了擦手,面带笑意地望着朝雨,“所以我,应该做些什么来自证清白呢?”
朝雨回想起临行前国师与自己说的,会为衣轻尘设下些“考验”,却未直言考验的具体内容,便提醒衣轻尘,“等着吧,你可是禅机先生的爱徒,孙国师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若当真闲得慌,帮着抓一抓鬼面郎君也无不可,若当真能够抓住,也是大功一件,许能改变朝中不少人对你的看法。”
衣轻尘想了想,觉之有理,便起身收拾了一番衣着,推门而出,下楼时,刻意将目光投向昨夜啼哭的女人那处,位置上已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