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弟子(1/2)
百年雪莲熬制的灵药成功保住了三人的心脉,待食髓教大军撤去,微醺的朝阳从连绵群山之中升起,那些躲藏起来的弟子们回到故地,一面恸哭一面收拾着昔日同窗们的尸首,沉生与沉依也被当作尸体送入了弟子墓中,幸而沉生清醒的早,才不至于被生生活埋。
只那时,他尚且处在蒙昧状态,身体并不能自由行动,只有意识还略微清醒着,就是在这般状态下,沉生偷听到了众长老们与花沉池在弟子墓中的对话。
他最先听见的便是自家师父天玉长老温润的声音,“宗主,沉池已经受了如此重的伤,且在这般状态下仍坚持回来,已是极难得的了,天玉觉得不该再作多罚,至多再判个私自偷窃尸首下山的罪。”
宗主默不作声,掌管门外弟子事宜的天化长老却无法接受这个从轻处罚的请求,“死的三千人中,两千余名都是老夫辛辛苦苦教导出的门外弟子,你们这些管门内的,伤心事摊不得你们头上,便说尽了风凉话,若要老夫说,擅用禁术便是大罪过,不仅要罚!还要让他替老夫的弟子们守灵一辈子!三千条命,三千条活生生的命啊”
失了一批女弟子的天韵在一旁悄然拭泪,叹息道,“诚然他动用了禁术,可剖的是他自己的魂,并没有伤害到旁人。我等已不年轻了,该明些事理,不能将罪过一概推至沉池身上,说到底还不是我等一心追求仙道,整日只晓得闭关,若是早些出关,在山脚时便将那些护法拦住,损失也不至于如此惨重说来那护法中竟还有一人哎,罢了罢了”
天化长老却情绪激动地争辩道,“可花沉池也是长老之一对吧?若他未有自损,而是乖乖镇守灵山,老夫何至于失了这般多的弟子沉歌沉落老夫的宝贝徒弟啊”
沉生呆呆地望了片刻脸所贴着的青石地面,移动脑袋左右看了看,方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片罗列整齐的尸海之中,身下的地砖冰冰凉凉的,还覆着硌人的纹路,他四肢无甚么气力,只能乖乖地躺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无奈如他只得凭借目力观察起眼下的情况。
目之所及,巨大的陵寝中央置着一方由整块青石雕琢而成的台子,台上躺着眼眸半阖,面无表情的花沉池,其余几位长老并宗主围其而立,正争论着该如何给花沉池定罪。
宗主从始至终只默不作声,任凭情绪激动的天化长老与其余求情的长老们争执,因着天化长老嗓门本就很大,争执起来更似猛力敲击的铜锣,偌大的陵寝又似空谷般不住回音,只扰的沉生头疼脑胀,好不容易跳动的心脉似又要被震碎了。
几位长老吵了许久,最后不知是谁提了句“衣白雪”,众人的矛盾便又一致指向了衣白雪,天化长老也再不顾什么形象,恨恨地骂起了脏话,连沉生都觉得骂的有些过了。
“够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花沉池终是虚弱地出了声,他彻底合上了眸子,失了再继续睁眼的气力,“不关他的事,他早便死了,且让我莫再管他,是我一意孤行,犯了大错。我的罪过,我会承担,天化长老说的守灵我自会去做这儿挺好,挺清静的”
天玉长老闻言“哎呀”了一声,忙劝花沉池道,“天化长老那是气头上的话,怎能随意信呢,这陵中阴气太重,活人都不可久居,更何况你重伤未愈,更应寻个灵气充沛之地好生养着。”
花沉池却固执道,“我已经不是个人了这儿当真挺好,挺适合我此事不关衣白雪,全是我之错”
“真是固执”天玉长老无奈地一拍脑袋,向天清求助,“宗
主啊,你快劝劝你这宝贝徒儿,他若不肯出去,上古典籍无人钻研不说,那些个未记录下的药方也会失传,门内那些染了黑血的孩子可怎办?”
花沉池冷笑道,“人,我会救至于那些药方,我不会留留下,你们也护不好只会让食髓教给夺了去”
天化长老一拍桌案,怒骂道,“混账,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若非看在宗主面上,谁会唤你这种小辈长老?”
天玉长老赶忙拦住天化长老,劝和道,“够了够了,你也晓得他是个小辈,这事真不能说是一个人的责任,灵山遇袭时你也在闭关吧?所以我们都有罪过,都应忏悔。”
一直未有出声的天清宗主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盯着花沉池的脸,破天荒地问了一句,“若老夫一日不将‘衣白雪’的名号从业罪石上抹去,你便要一直呆在这儿?”
花沉池未有睁眼,虚弱地答道,“是的还有,请将我从灵山除名”
所有长老都吃了一惊,天清也略微睁大了眸子,“你行事历来最有分寸,应是晓得这句话的代价的。”
花沉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想了想了很久我本以为凭借我的本事,能保护好一人,可那人当着我的面死了,死后还要被我曾经最为尊敬的师门污蔑我以为我能救得了天下苍生,可我连三千同窗都未能护好这样的话,我习医究竟是为了什么毫无意义”
“师父你呢?你修道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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