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困(1/2)
衣轻尘再度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便要坐起,脑袋却重重地磕在了墙上,发出沉闷的“嘭”声,他被震得趟回原处,迷糊了好半晌,方才缓缓睁眼。
入目皆是一片漆黑,他用手朝四周摸了摸,惊觉自己眼下竟是躺在一个盒子中,因着方才的撞击,整个盒子都有些浮沉晃荡,衣轻尘只觉得头晕想吐,并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在水里。
他犹疑片刻,尝试着喊了两声,希望能得到些回应,哪怕是断月与夜萝也好,他只希望弄清自己眼下是何处境,唯此才能拟定下一步的计划。
他唤了片刻,黑暗中,隐约有回声传来,他贴着盒壁听了片刻,认出了是沉依的声音,“公子?公子你醒了吗?”
声音并不虚浮,应当没有受什么危及性命的伤,衣轻尘便也放心了大半,“沉依姑娘?眼下是甚情况?”
沉依焦急地解释起来。
原来在察觉衣轻尘被下毒后,沉依便冲进了营帐,然而一切似都在断月的掌控之中,她直言衣轻尘所中之毒唯她可解,沉依不敢贸然以衣轻尘的性命作赌,故不敢轻易上前,与此同时,尸人并狼群袭击了营地,来势汹汹,沉依被困在帐中无法前去帮忙,如英去了石林村,如会又早已落入断月手中,营地内一时间群龙无首,便被食髓教给突破了。
至于死了多少人,沉依却避而不答,只与衣轻尘言明眼下情况,“这儿是石林村水潭底下的山神庙,我等被关在了棺材中,棺材用铁链链在水底,我被抓来时粗略看了看,我们附近应还有不下五十具棺材”
沉依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落水声打断,伴随着铁链的声响,衣轻尘只觉得自己所在的棺材正在缓缓抬升,而后重重落地。
棺盖被人掀开,突如其来的光亮令衣轻尘下意识合上双眼,耳熟的孩童声自耳畔响起,她道,“阿姊,果真如你所料,他体内的蛊虫都死了呢。”
衣轻尘缓缓睁眼,夜萝的笑颜便落入眸中,也不知天鬼老道用了甚邪法,当初明明已经葬身火海的怪物竟又被复生了一轮,且眼下她的外貌已与寻常女孩无异,竟还能看出几分当年所谓的绝世姿容的胚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伸手拾起衣轻尘身畔已经死掉的蛾子,递给断月,“他体内当真有解毒之血?”
一旁的断月便道,“尊上曾言二十多年前,苗疆发生过一场天灾,大旱数年不止,一些部族出现前所未有的内乱,当时著名的巫祝死于家中无人发现,他炼制蛊虫的罐子不知因何而碎,大量毒物四散逃逸,惹得大半苗疆皆被黑血之毒所累。当初我们见着衣白雪时,他身上便带着这毒,可后来他从负雪崖上跳下后,血色已与常人无异,多半是便是大师兄的手笔。”
夜萝听后便笑得愈发开心了,顺带着摸了摸衣轻尘的面皮,“可真是个奇迹只要破解了你体内的起死回生之法,我便也能真正地活过来了”尖锐的指甲刺入衣轻尘右眼下的皮肤,肆意撕扯。
衣轻尘从来都不是个怕痛之人,可眼下火辣的灼痛却令他无法自抑地哀嚎出声,鲜血自伤口涌出,一些流入眼中,右眼便暂时有些看不大清了,一些流入耳廓,又从耳廓滴入棺中,夜萝兴奋且病态地嗤笑,直到断月忍不住出声提醒,“收敛些吧,若是坏了,怎觅术法踪迹?”
夜萝这才将指甲抽出,放入嘴中舔舐,“阿姊说的有理呢。”
夜萝走去一旁坐下,这才有四五名古怪的女人将衣轻尘从棺中拖出,之所以古怪,是因为这些女人暴露在外的皮肤惨白,四肢僵硬,怎么看都已是具尸体了,唇上却还涂着鲜红的口脂,身上却还穿着统一的侍女宫装。
本该是鼻子与眼睛的地方趴着一只巨
大的蛾子,看起来就跟没有脸一样。
每个人脸上蛾子的颜色与花纹都不相同,可无一例外的,全都是天蚕蛾。
起身期间,衣轻尘凭借左眼将周遭景象看入心底。
这儿像极了一座水牢,一面是沉着无数尸棺的黑水深池,一面是用石块堆砌而成的墙壁,墙上没有窗户,只有厚重的青苔和照明用的火把,一道栅栏之隔的走道上不时有巡逻侍卫走过,像极了一座水牢。
考虑到先前沉依说这儿是深潭底的山神庙,而山神庙紧贴山壁,若他猜的不错,想来这里便是山体内的洞天了。
那些无脸女人将衣轻尘扶到一把椅子上,又将几根银针刺入他的穴位,使得他无法动弹。
断月与夜萝则坐在正对面的主座上,二人之间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卷,画卷上画的是一位黑衣女子与一位白衣女子被迫分开的场景,二人十指将扣未扣,白衣似将升天,黑衣似将坠地,二人间隔了片遥遥云海,远观竟能品出几分阴阳八卦的意味,只是画纸右下角以红泥注出的二字却将这些无为之意抹杀的一干二净。
这二字衣轻尘恰是见过的,正是“离恨”。
衣轻尘坐定,断月便拾了块帕子朝他走来,衣轻尘以为她要使什么幺蛾子,不想她却只是擦拭着衣轻尘伤口处的血,一面擦一面赔着不是,“方才是夜萝的不是,可惜了公子这张面皮,怕是以后都得留疤了咦?”
右眼中的血已被泪水冲了干净,衣轻尘瞧见断月面上的笑容,以为她是又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心下有些发憷,不料断月只是捂嘴轻笑,“是个月牙型的疤呢”
夜萝听后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了个瓷瓶,激动道,“阿姊觉得很好看吗?”
断月点了点头,夜萝便更加兴奋地将瓶盖打开,从里头倒了些暗红的粉末,捏了一小撮,强硬地朝衣轻尘眼角的伤口里塞。
脑袋被夜萝用力向后按去,比先前火辣百倍的痛感沿着伤处在脸上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带着撕裂的痛楚,他却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望着此地的屋顶,任凭夜萝肆意蹂(防屏蔽)躏。
也不知这姑娘究竟玩了多少时辰,衣轻尘只觉得整张脸都不似自己的了,夜萝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从一旁的黑衣人手中接过铜镜,照给衣轻尘看,“很好看呢,真的很好看,夜萝最想要这样的面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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