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白雪之死(1/2)
桌上酒水微凉,檀香将将燃尽,慕容千斜倚扶手,用右手托着脑袋,抬眼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衣轻尘,“我累了。”
仍在专心等候下文的衣轻尘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慕容千是不打算继续往后说了,“这便结束了?”
慕容千乖巧地点了点头,“结束了,我饿了。”
衣轻尘扶额苦笑一阵,竟是无言以对,只得提起筷子往慕容千碗中夹菜,“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不大清了,但那场走水似乎有些印象,后来夜萝如何了?”
慕容千夹起一片糖藕优雅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咽下后仍不忘用手帕擦嘴,全程举止合乎礼仪,想来他与衣白雪作别后当是被送入了大户人家好生教养。
衣轻尘也晓得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便也不再追问,直至二人将盘中饭菜扫去大半,慕容千才回复衣轻尘的问题,“这次夜萝确然是死了,尸首是由沉池长老亲自验的,至于断月,彼时我不在场,与她交战之人唯有沉池长老,沉生与雪哥哥你,所以我也不能给出确切回答。”
衣轻尘握箸的手顿了顿,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
起初自己只是拼命地在山道上逃跑,跑到一片林子跟前时,四下已再无追兵,正欲坐下歇息片刻,断月却穿着一身麻布寿衣,从一株古树后走了出来。她手中停了只黑色的凤蝶,面上噙着无奈的笑意,“衣公子,将书信交给我,我可以放你活着离开。”
自己却回她道,“你果真未死。”
她叹了口气,“抱歉。又骗了你们。”
凤蝶翩然落在自己肩头,翅膀扑闪了番,晶莹细碎的绿色粉末四散开来,自己下意识屏住呼吸,身后却有一只手掌伸来,十分干脆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凤蝶被那人的动作惊飞,断月也着实吓了一跳,“大师兄?怎么会......”
花沉池瞥了身后垂着脑袋的沉生一眼,淡淡道,“这件事,便在这里了结吧。”
自己抬眼去看花沉池面上的神情,没有波澜起伏,眸中却隐隐有悲伤的意味,他终究还是有些舍不得的。自己却没有像花沉池与沉生那样,同断月有那般深刻的感情,故而挣开花沉池的手,拔出匕首问断月,“你为了这将人变作妖物的术法,背叛师门,与天下为敌,值吗?”
断月抬手接住凤蝶,“现在说这些,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垂眸看着花沉池,“大师兄,我下药的本事确实没你厉害,甚至还无法摆脱媒介,可这并不代表我会什么都不做由着你们来抓......”
“虽我姐妹二人皆是以蝶为媒,可我到底是姐姐......”
“......还是灵山的二师姐。”
“自是要比夜萝厉害些的。”
“你们觉得......你们能在这片林子里,抓住我吗?”
话音刚落,奇怪的声响自四面八方传来,似有风吹过丛林,每一顶树冠都在颤抖,渐渐的,树冠顶端浮起一片黑色的乌云,定睛细看,全都是黑色的凤蝶,数量之多,仿若蝗虫过境一般。
一只凤蝶扑朔的粉末或许可以被轻易吹散,可是当成百上千的凤蝶一同扑朔翅膀时,落下的鳞粉便似清晨的浓雾一般,将三人包裹其中,鳞粉落入眼中,眼睛便暂且失去了作用。
黑暗中,身侧似乎有人在逐渐靠近,书信被人猝不及防地从衣襟中取出,不多时,耳畔又响起了拔剑声与断月的轻笑,“连你,也要杀了我吗?”
后来花沉池用药驱走了凤蝶,替自己医了眼睛,可是等自己重见光明时,断月已经不见了,很明显,她又逃走了。
满是鳞粉的草地上只留下一抹被剑挑断的翠玉
额饰。
沉生走过去,将其捡起放入怀中,淡淡道,“林子太大了,没时间深追,先回去吧。”
“也便是说,她还有可能活着?”慕容千将二人杯中茶水斟满,又将水壶放至一旁的火炉上加热去了,“不过自这件事以后,天下也没了她二人的立足之处,即便是侥幸活下,多半也去投靠了食髓教。”
衣轻尘望着茶盏中沉浮的碎末叶子,有些迷茫,“饶是如此,我也没弄明白为何自己不可赴往灵山,依你所言,我当是与花沉池,沉依,沉生三人很是交好......”
“因为花沉池死了。”慕容千此话一出,衣轻尘刚拿起茶盏的手猛地一颤,热水洒在皮肤与桌案上,在印花桌布上铺开一滩水渍,衣轻尘也不晓得自己方才为何做此反应,似乎是身体本能所为,慕容千瞧见他的反应,只微微叹了一口气,“为救你而死。”
衣轻尘将茶盏放回原位,取出块帕子拭手,“究竟是怎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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