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水篇】8黄泉路遥（1/2）

君子夜走在前面，见酲玄默半天都没有跟上去，他便疑惑的转身问道：“默先生你怎么了？”

酲玄默并没有看他，他只定定的望着将落的残阳，眼神深邃而又沉寂。君子夜以为他在发呆，走了神并没有听到自己在说什么，便又出声叫了几句。但一连几声下那人都没有半点反应，他又只好折回去，走到了其面前道：“默先生，你怎么了？”

这回酲玄默把视线转了过来，只是他顶着自己的眼睛让君子夜打心底升起一丝寒意，心不知道怎么的就慌了一下。他从那双毫无生气的异色眸子里看到是更加诡异的死气，比平时的淡漠还要更冷。

酲玄默直勾勾的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君子夜，缓缓闭上了眼眸。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几乎撕裂耳膜，伴随而来的是地面剧烈的摇晃，顷刻间平整的道路已是条条开裂，树木在倾倒，山石在滚落，房屋一片片的倒塌着，掩埋掉了一个个无辜的家庭。

君子夜站立不稳的跌坐在地上，目睹着眨眼间化为人间地狱的祥和村庄。

地面还在不住的剧烈摇晃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在他面前化为废墟，耳畔回绕着的尽是惊恐的尖叫声和嚎哭声，而就在他适才站立的地方，地面塌下去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如果不是为了回来叫酲玄默，或许他现在已经被掩埋在了坑洞中。

泪水不知道怎么时候已经淌满了整张脸，模糊的视线里余下的只有残垣断瓦，一片空白的脑子里嗡鸣声阵阵，这一刻，时间却是那样的漫长。

不过几秒，却同度日如年。就在余震才减轻了一些的时候，君子夜就发疯似的跑了出去，他要去救人，他的年幼的学生们，那些朝夕相处的村民们，就在不久前他还目送着孩子们欢声笑语的向他挥手告别，而片刻后那最后的一幕竟以成了永别。

酲玄默平静的睁开了眸子，他见君子夜正跌跌撞撞的向山坡下跑去，便也迈步跟了上去。就在他离开后，两人所处之地瞬间崩塌，那仅剩下的一所书塾也彻底被乱石瓦砾吞没。

当跑到最近的一户人家前时，眼前的惨状让君子夜的心猛地抽痛起来。

那是一个小女孩，一张稚嫩的脸上沾满了灰土，她嚎啕大哭的拼命扒着碎石，一道道泪痕混着泥水在其脸上留下清晰的印痕。她叫凄厉的喊着父母的名字，一遍遍重复的话语嘶哑了她的喉咙。她伤痕累累的手上沾满了血水，那是她的至亲，她的父母从废墟里淌出来的鲜血，而满怀欣喜回家的女孩，被永远的挡在了门外，一扇断裂的门板横在中间，门的这一头是生离，门的那一边是死别。

君子夜几乎是本能的要冲上去救人，但被酲玄默拉了一把，并告知那对夫妻已经没救了。他愤然的甩开了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扑过去死死地抱住了已经连哭都快没力气的少女。

喉咙哽咽道根本说不出任何的话语，他就紧紧的把少女抱在怀里想要安抚她，可就连他自己的手都颤抖的用不上半点力气。

“求求你们，救救我奶奶，求求你们！”一个小男孩无助的跪倒在路边，身后是他倒塌的家，一个老人被压在了瓦砾之中，只有一只苍老的手正紧紧的握着男孩的小手，安抚他不要害怕。

“两个孩子都被压在了柱子下面，要救只能救一个！”一个满身是伤的男子死命的用木棍翘起石板，对跪在地上的一位母亲大声吼道。

“都救，求求你们，都救，都救，两个都是我的孩子啊！”这位两个孩子的母亲被人拖拽着，一边痛哭流涕的凄声叫喊着，一边疯也似的要扑到自己孩子的身边。

“不行了，先把我妻子拉出去吧，兄弟，以后替我好好照顾你大姐。”一个男人用身体替自己的妻子撑起半边天，向他连声保证的兄弟却不知道这个男人石屑中的两条腿都已经被断了。

“妈妈爸爸，你们在哪里啊，你们不要不理我，我怕，这里好多血，为什么大家都在哭，为什么你们不理我了。”父母双双被压在了碎石下，一个孩子迷茫的坐倒在碎石旁，他不断地摇晃着双亲满是鲜血和土碎的尸体，期盼着有人能回答他天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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