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排档（1/2）

小刘听罢反倒笑了，声如洪钟地嘿嘿两声，像真的对待一个好哥们儿一样把手臂搭上李余肩头，“走嘞余哥。”

小刘带他去了一家比较近的大排档，下午两点，人家刚刚营业，客人也不是很多，小刘叫了瓶白酒，点了几个菜，一套流程下来才问李余，“不嫌这儿档次低吧？”

李余摇摇头，这种类似路边摊的大排档在他家乡很常见，但他却是第一次来。李余裹了裹羽绒服，虽说他们坐在室内，可也觉得这穿堂风未免太溜了。

酒杯小，小刘给他满上，两人碰了第一杯之后小刘才开口说：“真是魔幻，没想到还能有和你单独喝酒的时候。”

“我啊！”小刘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挺喜欢和同宿舍的哥们儿一起来大排档喝酒的，那会儿喝啤酒比较多，大家聚到一块瞎胡侃，讨论球赛，讨论哪个班的妹子好看……可是后来我跟了故哥，又找了女朋友，就不大来这儿喝酒了，觉得掉价，其实喝酒吧，还是这里舒坦。”

李余默不作声地又和小刘碰了一杯。

小刘剥了一只小龙虾撂进李余碗里，“你别下手了，瞅你手笨的，划伤了怎么办。”

“人还是不能太贪慕虚荣。”小刘说着说着语气就沮丧了，“我前女友吧，就是长得忒美了，我就不该找她，我就该找个歪瓜裂枣凑合凑合得了。”

李余拦住小刘李余给他剥虾的手，顺势又给小刘倒了杯酒，“你女朋友长得也不怎么样。”

“啊？”李余这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小刘看他低垂着眼睛，长睫毛被寒风刮得一抖一抖，心想，和你比确实不怎么滴。

“你不懂。”小刘摆摆手，给李余剥虾的动作依旧不停，“你得依情况而定，我又不是你，像我这种长相，我女朋友配我，就是天仙配狗屎。”

“你挺好看的。”李余默默地把装龙虾肉的碟子推给小刘，“你吃吧，我不吃辣。”

“我知道，可这是五香的啊。”小刘听到夸奖憋不住笑了出来，“你知道这大冬天小龙虾卖多贵吗？你还挑食。”

“李想没给你钱？”

小刘一愣，“说这些干嘛，没劲。”

“不是。”李余叹口气，“我但凡身上有钱，也不会让你请。”

小刘也叹口气，换了种调侃的语气，“好吧大爷，虾不吃，吃鱼吗？”

李余点点头，“吃。”

“我给你挑刺？”

李余忍不住笑了，“随便你。”

小刘拿筷子咣咣铛铛地敲着碗口，“你想得美吧，自己挑去。”

李余还在微微笑，眼睛里有了些若隐若现的微光，小刘不由自主就看愣了，他又觉得李余其实也不是个脾气很坏的人，别人不招惹他，他也未必去招惹别人的。

身上一股奇异的燥热袭来，小刘豪气干云地狂饮了数杯，只是他的酒品和他的形象很不符，可谓是烂到极致。

他一喝多就很喜欢拉着别人的手诉苦，李余也没能逃此一劫，冻得冰凉的手被小刘捂得通红，小刘大着舌头说：“谁他妈喜欢当奴才啊，我也不喜欢……我上大学的时候读的也不是奴才专业……”

李余很平静地安慰他，“我连大学都没上过。”

“可你还不是过得比我好。”

“我过得好吗？”李余疑惑了。

“我不管。”小刘一撇嘴，“有钱就是好。”

“关键是我也没钱啊。”李余腾出手又干了一杯酒，然后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一毛都没。”

小刘咂咂嘴，不吭声了，突然间又哀嚎起来，“一个口红三百，一个表几千，一个包上万，两个口红六百，两个包……我他妈成了提款机了，我什么都没存住，我好惨呀……”

“好了好了……”李余勉强拍拍他的背，“你自己挑的，你怨谁。”

“还不是为了虚荣心，我喜欢她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喜欢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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