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印（十四）（1/2）

两条街外，打更人手里的灯笼忽然灭了。

紧接着，灯笼掉了下来，滚到了墙角。打更人抽搐了几下，变成一具干瘪的尸体。

……

天策府。

武德四年，秦王李世民经虎牢关一役，被封为天策上将，开府仪同三司。天策府包揽了凌烟阁二十四臣，又从两千亲兵中挑选出五百人，这五百人的铁蹄便也顺理成章地踏入了玄武门。

贞观元年，太宗皇帝废天策府。

“那这五百人后来去哪了？”

李青珞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摇头道：“这我便不知了。”

几人不敢以蚍蜉之力贸然与这几百精兵对抗，先找了一处地方躲了起来，留一名弟子站在外面观察着大军的动静。这几百人静静伫立在半空，若非黑衣黑甲宛若地狱孤魂，说是天兵天将也不为过。

剩下几人便围在一块讨论对策。

武德四年的时候，众人都还没出生，关于天策府的事，李青珞也是从自己父亲那听来的，至于皇嗣李旦，估计也是从高宗那听来的，而高宗听说的时候，估计还没换牙。这件不怎么光彩的皇家秘闻在子孙间代代相传，在角落里苟延残喘，没想到却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其实，也不能算是秘闻，秦王军功赫赫无人能比，除了太子之位，“天策府上将”便是高祖唯一能册封他的、超越三公之位的至高无上的名号，本来不是什么众口铄金之事，只是后来的玄武门之变为其安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结局，秦王近臣后来都成了朝中肱骨大臣，只是谁都不知这五百名士兵去了何处。

李青珞单膝跪在地上，这会艰难地动了动，道：“师爷活这么久，说不定知道一二。你忘了，咱们正清观就是自太宗时才逐渐传出些名头的。”

是的，众人便挤在这小小的马棚里，为了防止这几匹被鸠占鹊巢的马抗议惊动了上面那些凶神恶煞的阴兵，众人还把它们堵上嘴绑了起来。

这主意是她想出来的，除了光风霁月的谢煜提出了些抗议，众人都忍了这胯.下之辱，并约法三章，不管之后发生什么，决不能将今日之事捅出去，不然大家可能都会被自家师父抽成一个陀螺。

“你这不是废话吗？”崔玄释道：“你能在一炷香之内把师爷请来？”

李青珞瞪了他一眼。

张清都见两人火.药味渐起，忙插嘴道：“那凌霄真人手里拿了什么东西？”

李青珞：“难不成是虎符？我听闻，大将出征，都需拿到圣上的虎符才能有调兵遣将的权利，就连当年的李卫公也不例外。”

“这世上虎符仅有一枚，那便是在神都的圣人手里，此人连逃跑都要靠疾行符，他是怎么躲过这么多人的耳目，拿到虎符全身而退的？”

李青珞答不上来。

这时候，一直黑着脸默不作声的谢煜忽然道：“不是虎符。”

众人闻言，都满怀希冀地看了过来。

谢煜抖了抖衣袖，掏出一张符纸捂住口鼻，顺便瞥了眼正小声骂他“骚里骚气”的李青珞，这才缓缓道：“我这些年游历四方，忘了从哪听说过关于天策府军的事，传闻这支军队表面上看，应该是被太宗皇帝解散了，但实则去做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建造陵墓。”

众人默了一瞬，有人为了缓解这愈加诡异的气氛，干巴巴笑了两声，打趣道：“不会就因为这个，所以成了阴兵吧？”

“自然不是。”谢煜道：“自古功成名就的君王，或多或少都在陵墓里留下一两支军队，或作守卫皇陵之用，或供后人瞻仰，最有名的当属始皇帝的帝陵。太宗皇帝不是秦二世，建完皇陵不用他们陪葬，但这批人最后仍是永远地留在了那里，终其一生忠君护主，死后陪葬于皇陵也是莫大的荣耀。”

李青珞听出他言下之意，道：“你说的永远，是指现在也在那？”

谢煜点了点头。

张清都也恍然大悟：“所以凌霄真人手里那枚印不是虎符，而是调动这批天策府军的军印。”

“这军印既然能调遣阴兵，那肯定不是普通军印，它由当时一名太史令所造，名为——玄武印。”谢煜缓缓道：“太宗年号贞观，乃取‘天地之道，贞观者也’之意，意指偃武扬文，天下太平，而‘玄武’，则有意延取高祖年号‘武德’之意，乃是武止兵戈，定功安民。”

这些事，李青珞便都没有听说了，一时间觉得此人应该只是裹了张年轻好看的皮囊而已，实则已经活了百八十年。她听得仔细，又问：“那太史令是谁？”

谢煜垂下眼，突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潦草地答道：“我又不是知道得面面俱到，你回宫里后自己查典籍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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