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印（二）（1/2）

李青珞还沉浸在自己把谢煜布下的结界收了的震惊中，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地门锁的倒刺。

谢煜几乎用尽了力气追赶那道黑色闪电，见她在原地不躲不闪，肺都要炸了，“李青珞，你找死吗！还不躲开！”

李青珞心道：已经躲不开了，我为什么要躲，为何不拼一下？

她甚至隐隐有些兴奋起来，缓缓伸出手，清晰地看到了掌心燃起的、如火一般的先天真气，几乎将手心的纹路都扭曲了。

谢煜提了一口气，正欲御出宵练去挡，却突然发现一道剑光自行从腰间飞了出去。那道光很弱，宛若一条小蛇，全然不似他出手时那般雪亮，但毕竟是一代名剑宵练，哪怕是强弩之末也能一夫当关，剑光“锵”一声打在地门锁上，黑色的火星四溅开来，很快便又消失了。

他脸色一变，竟然迟疑了一下。

黑判官也吃了一惊，不慎让剑气震开了地门锁，微微偏了个角度，与李青珞擦肩而过，只削下她几根头发丝。

李青珞有惊无险地躲过一劫，炯炯有神地看向谢煜，“师兄，这是什么？”

黑判官：“……”

谢煜：“……”

黑判官心头怒起，一个臭道士抢了宵练也罢，这无名小卒居然连它是什么都不认得，就能玩弄于股掌之间，简直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谢煜将她拉到一边，紧紧拽着她手腕。一股凉意从心底顺着经脉蔓延开来，最终都凝于他紧紧捏住的那一点上，浑身力气也近乎被抽光，需得他扶着才能站稳。李青珞见多了他的温柔谦恭，还从未看见他神色像这般严厉，小声问：“怎么回事了？”

谢煜扶着她站好，眸中透着一股凌厉：“这种借取他人先天之气的门道，你从哪处学来的？”

“借取？”

李青珞微微一颤，又看了着自己的手掌，那真气已经消失不见了。她下意识想再聚起来，却居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她怔了好一会，才愣愣道：“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我自己的真气？”

谢煜神色缓和下来，正欲解释，被遗忘在一旁的黑判官却嘿嘿笑道：“借取？说得好听，还不如叫窃取，你们肉体凡胎为了修道飞升，还真是什么旁门左道都乐得去学。”

李青珞面色刷地惨白，看向谢煜：“你是这个意思？”

她方才拼着命悬一线的危险，本以为突破了最艰难的那一关，未料却成了他人口中的“旁门左道”。

整整压抑了六年的磐石，方一去除，还未直起腰杆来，便莫名其妙地被人换了座山压了上去。

她也不想听谢煜解释了，低头走到树下，以免妨碍到他。

“伤到她自尊了？”黑判官不以为意地耸肩：“你难道不这样想？我只不过替你说了出来，省得你叽叽歪歪地再解释。”

谢煜侧目看着他，冷冷道：“那还真谢谢你。”

黑判官昏迷前的最后一眼，是看到宵练的剑端凝起了一抹玄黑的光。九道玄雷劈得他浑身上下唯一能识别的脸都焦了，彻底焦成了一块惨绝人寰的黑炭，从北邙山顶峰被扔了下去，一连好几个月没爬上来，谢煜也就清净了好几个月。

这些都是后话。

当日在山中当值的大弟子张清都第一时间赶到，一则来接李青珞，二则看看天空中为何突然电闪雷鸣，差点以为是小师弟受了什么天劫。赶来一看，发现谢煜也在，两人都没缺胳膊少腿，只是脸色稍差，不由松了口气。

“方才真是吓到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煜淡淡道：“没什么，遇到点麻烦。”

张清都向来知道他特立独行，不愿多说就是不愿说，也就没追问，带两人往山里走，“什么麻烦在师叔就都是小麻烦。”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青珞抬了抬眼皮。

张清都悄声道：“青珞，你还不知道吧？谢师叔是师爷一位故友的弟子，自小跟着修习，虽然看上去年轻，但谈起资历，我们谁都比不上。”

李青珞“哦”了声，心道：原来之前自己一口一个“师兄”全都喊错了。原来自己又低了一辈。

吃了大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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