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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香(二十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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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笔已经秃了, 犹如一把开叉的芦草扫帚。纸是黄麻纸, 工艺粗糙,纸纹约有两指宽。蘸了墨的秃毛纸与僵硬的纸张金风玉露一相逢, 写出的字犹如被浸泡在水中膨胀了几倍。

李青珞甩了甩酸痛的手腕。

李显入主东宫,李旦就不得不得搬出去, 由于新的住宅还未修葺完善, 太平公主便拨出了自己一个位处尚善坊的空宅子, 腾给他们居住。

此宅左侧是崇贤馆, 乃太宗时权贵子弟的太学,右侧是司属寺,地理位置十分微妙,居住此地的王子皇孙如若不思学习, 自甘堕落,便会被扔进司属寺里好好反省一番。

李青珞此时便暂时被关押在此。

这倒并非是武皇的命令, 而是李旦自行上书,让她进去反躬内省。李青珞知道父亲的用意,自己主动请求挨打总比别人到时候拿大棒来敲碎你膝盖骨合算得多。幸而她拿出了揣在怀里的玄武印,千辛万苦把大周祥瑞带回来,不是功劳也算一份苦劳了。

她嘴里叼着毛笔,下巴搁在案台上, 打了个哈欠。四周都是书, 一股樟脑丸的香味混着陈年累月见不得光的潮湿霉味, 让她更困了。

李青珞道:“我写了多少遍了?”

负责看守的司属寺官吏趋步上前, 手指飞快地捻着案上一沓一掌来厚的纸, 片刻后便已数清,躬身答道:“县主,正正好是五百遍。”

李青珞觉得自己手腕要废了。

李旦罚她抄五百遍《唐律》,紧赶慢赶,总算是抄完了!

那小官吏道:“县主可以休息一下。”

李青珞道:“我难道还要在这里过夜吗?”

小官吏不答,算作默认了。

她长叹一声,仰面躺在地上,两手大张,颓然地望着屋顶。小官吏大约觉得她这种姿势十分不雅,便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李青珞在琢磨着另一个人的事。

她突然想到,此地是司属寺,司属寺原名为宗正寺,宗正寺是什么地方,在外人看来,只是掌皇九族六亲之属籍,但还有一个不太为人所熟知的角色——管理道士、僧侣事务,之前武皇赴泰山行醮时,也是司属寺一手安排诸多事宜。

严格说来,昨夜要上北邙山,也该司属寺派人去交涉,推事院这一番粗暴举动,完全是越俎代庖了。

李青珞突然记起来,今早进司属寺时,她便看到有许多文官身影忙来忙去,案牍交错,近日宗族内部又没发生什么大事,他们忙什么?

她翻身坐起,不小心将砚台带翻,墨汁泼了一地,那小官吏吓了一跳,急忙拿袖袍去擦,李青珞却抓住他的手,问:“你们在查什么?”

小官吏茫然道:“县主,您、您指的是什么?”

李青珞换了种问法:“我是说,你们是不是在查一个人?”

小官吏面色一变,赔上一个笑,“县主是在担心白云子老先生吗?请县主放一万个心,为非作歹的罪人自有凤阁鸾台审度,交由秋官和司刑寺处置,我等只负责正清观和北邙山的修葺事宜,其他的一概不知。”

李青珞心里冷笑,这顾左右而言他的神色做得太假了,她不拆穿实在对不起这差劲的演技。“司属寺什么时候插手冬官的事情了,还谈什么修葺,是不是还得请地官拨点钱下来?”

小官吏大约刚进司属寺不久,还没学会那一套出神入化的睁眼说瞎话,苦着一张脸:“哎哎,县主,不瞒您说,这事经由咱们寺卿和少卿亲手办理,小官哪配知道这等机密?”

李青珞心道:这么说是属实了。

老道长和她说,谢煜已经进城了,但他说得模棱两可,什么时候进城、如何进城都没交代清楚。

她有些忐忑,手指紧紧拽着裙面,墨迹便蹭到了手上。她灵机一动,忽道:“劳烦你替我拿一件外袍来。”

小官吏自然答应,一溜烟跑了出去。

李青珞将裙摆一捞,跳上窗台,走前还不忘捏一枚纸人,朝它吹了口气,一个栩栩如生的少女便又端坐在案前。她已将谢煜这一套把戏学了五分像,只不过功力不够,只能捏出一个“静若处子”的美人来,还不能用真气操纵它随心所欲地模仿自己做事说话。

但愿她手脚够快。

她从窗台径直跳到了一棵树上,这里是司属寺后花园,树荫重重,假山林立,站在高处,还能看见许多身着青绿衣袍的官吏走来走去。极目远眺,司属寺正东方,隔着一道高墙,另有一处官衙,飞檐走鸱,青墙黛瓦——那正是太史局所在。

李青珞要做的,便是翻过这面墙,潜入太史局,悄悄查一卷典籍。

每一处官衙都有历代任职人员的详细记录,太史局一帮人专门从事文籍编纂,就连九品小官的芝麻事也要记上一两笔,更何况是太史令李淳风。

李青珞心里祈祷着明崇俨最好入宫去了,如果他在,事情就变得没那么容易了,甚至迫不得已要使用符箓。但此时风浪未过,她得慎言慎行,袭击官员什么的万万使不得,能友好便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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