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2(1/2)
麦多连忙把碗塞米多手里,“好好。”
说着,就往外跑。
张月英见麦多和孔鸿志出门了,就问米多:“怎么回事?孔老师找你大姐干什么?”
米多看一眼早就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摇了摇头。
孔鸿志在前面走,李麦多在后面跟着,两人走出辫儿胡同,又走远了一些,孔鸿志才停下脚步。
他看着李麦多,脸上带着笑意,可麦多可以看出来,那笑容了掺杂着一些犹豫的意味。李麦多是什么人,她向来都是有话就说,从不掖着,不管对谁。李麦多看着孔鸿志,就道:“孔老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没关系的。”
孔鸿志本来还有些犹豫,可见李麦多这么坦荡,只能开口了:“麦多啊,听说你不想参加高考?”
李麦多愣一下,心想原来是为这件事来的,就点点头:“是的,孔老师,我不想参加。”
孔鸿志倒吸了一口气,这才知道了原因。
孔宇这两天跟没魂了一样,平日里,晚上在孔卉那里吃过饭,孔宇和孔鸿志就会一起回家。两个人说说话,批改一下作业什么的,孔鸿志就会去休息,而孔宇则拿出高中的教材学习。
孔鸿志也不知道孔宇每天都要学习到几点,只是有时睡醒一觉了,发现孔宇那屋里还亮着灯。
可这两天,孔宇别说看书了,整个人都是消沉的,完全没有了乍知道可以报考大学时的热情,每天都是懵懵的,问他话也不回答。
孔宇实在纳闷,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就顺口问一句,怎么不看书了。
孔宇就摇摇头,对孔鸿志说:“叔叔,我不想考了。”
孔鸿志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孔宇会放弃高考,立刻问为什么。
孔宇死活也不说,只是说其实这样在红县也挺好的,可以陪着家人。
孔鸿志气的不得了,想和孔宇好好谈一谈,可孔宇都找借口避开了。
孔鸿志想了许久,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孔宇竟然不想考大学了,这突如其来的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也变的太快了。
孔鸿志好好想了想,最后才想到,孔宇好像是那天晚上和麦多见了面后,回来就没有再看书。
孔鸿志在孔宇那里求不到答案,只能转来找麦多。他本不想来找麦多问的,可毕竟离高考时间越来越近,孔宇虽然一直在学习,可他对高中教材并不熟悉,想要参加高考,还是要再走一遍教材的,这样,时间就显的更宝贵了。
孔鸿志听了麦多的话,立刻就懂了孔宇放弃考试的原因。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孔鸿志问。
李麦多一脸的坦荡,她说:“当然了。孔老师,我对学习没什么兴趣,尤其是继续深造,我没有兴趣的事情就不可能做的好,所以,我不想参加高考。”
“可是,高考是可以改变你的命运的。”孔鸿志说,“你只有走出去,才能知道这个世界究竟多大。”
“我知道,孔老师。外面的世界肯定很精彩。我也知道您说的要走出去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走到大城市里去,去过精彩的生活,我知道。可我的想法并不一样,我的走出去,是想往下走,去看看我们华国的农村,去帮助那些更需要的我的人。比如我的酿酒厂。”
孔鸿志一时语塞,他看着李麦多,这个姑娘绝对和别人不一样,在所有人都只考虑自己,只着眼于自己的生活时,她的心里竟然装着最底层的老百姓。
李麦多笑了笑:“孔老师,虽然我的学问不高,但在我们厂里,却是学问最高的。我可以走,像其他青年那样,往更高的地方去。但我走了,下一批机械到了厂子,就没有人会操作了。以前酿酒厂的老师傅,他们连字都不识,虽然他们有着十分丰富的经验。就算有人来指导,有人来教,可之前的书面工作,向上打的报告也是需要人做的,所以我不能走,我也不想走。”
孔鸿志知道,这个年代,应该是知识改变命运的年代,当所有的有志青年选择高考,走出农村的时候,也总有那么一些人,选择了留下,同样用坚守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麦多的寥寥几句,引得孔鸿志赞叹连连。其实他何尝不是一样,一起留学的朋友,有的干脆留在了国外,有的则去了北京大学教书,还有,比如他,毅然回到了家乡,想为家乡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所以,红县一中才成为了整个市里唯一一所开设英语课的高中。
孔鸿志十分赞赏的点了点头,对李麦多道:“好孩子,好孩子。”
此刻已经没有多说的意义,孔鸿志拍拍麦多的肩膀,已经失去了用语言表达的能力,反反复复的说麦多是个好孩子,然后道:“那行,回去吧,天不早了。”
孔鸿志刚要走,就听见麦多问:“孔老师,是不是孔宇出什么事了?”
孔鸿志知道麦多聪明,就算他不说,她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孔鸿志就笑一笑,道:“没什么,他的事我来解决。”
李麦多看着孔鸿志走远的身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荷花叫来了她二哥,两人一起把李贵给拉上了拖拉机,拖拉机呼呼呼的往家里开。
李贵已经醉的人事不醒,躺在拖拉机上就一动也不动。
荷花在一旁坐着,拿脚尖轻轻踢了李贵两下,见他一动不动,睡死过去了,就对王月容说:“妈,这李贵倒底是怎么了。”
王月容叹了一口气,看看正在开拖拉机的荷花二哥,对荷花说:“回家再说吧。”
荷花见她婆婆这个样子,也没有再问。
三个人把李贵带回家,扔在床上,荷花二哥就先走了。
荷花坐在一边,打了一盆温水来,把毛巾浸湿了,拧了个半干,给李贵擦擦手和脸。
脱鞋的时候,一脱下来,就是满满的臭气,熏的荷花捏着鼻子皱眉。两只手指捏着鞋子和袜子都给扔了出去,这回来,就看见王月容正给李贵擦脚。
荷花连忙走过去,对王月容道:“妈,还是我来吧。”
王月容摇摇头,“算了,不知道多少年没给李贵擦过脚了,我来吧还是。”
王月容这擦着脚,看着李贵那干裂的脚后跟,眼睛发酸,慢慢道:“这孩子吧,在自己娘眼里永远都是孩子,可,这李贵眨眼的工夫也已经三十四了,不是孩子了啊。”
荷花嗯了一声。
是啊,李贵三十四了,她比李贵还大三岁,已经要四十了。
王月容给李贵擦干净了脚,荷花连忙把毛巾接过来说:“妈,我去倒水。”
“一会儿吧,”王月容对着荷花招招手,“咱娘俩说会儿话。”
荷花见王月容表情严肃,连忙把毛巾放进盆子里,然后坐下了。
“妈,你要说什么?”荷花很少见王月容这个样子,知道她婆婆这次要说的话一定很重要,便坐好了,看着王月容。
王月容坐在床沿上,先是转头看一眼李贵,看着他一身的酒气,睡的安稳了,便说:“花儿啊,这事早就想和你说了,就怕,就怕你多想,所以我一直没说。”
荷花看一眼王月容,道:“妈,我嫁进李家这么多年了,咱们也处了这么多年了,天天在一起,说实话,我虽然没事就往我娘家跑,可那毕竟不是我的家了,我有六个哥哥,说出来是有气势,可也就有了六个嫂嫂。现在时间长了,我连住也不想回去住了,回去了,就想着回来,心里总觉得这才是我家。”
王月容点点头,“好闺女,就是这样。那我就直说吧。”
王月容拿起身边李贵的手,干惯了农活的手指覆上去,对方的手也是粗的,王月容低头看一下李贵的手,又看一眼自己的,就说:“你看,贵儿也不年轻了。”
荷花点点头,没有说话。
“花儿啊,你嫁进来后,虽然咱们也磕磕碰碰的,你和李贵也有时吵闹,但那都是一家人,上下牙还打架呢,别说人了。我呀,现在就靠着你和贵儿了,有些话,我得说。”
“你知道贵儿为啥去学校吗?”王月容突然问。
荷花愣一下,连忙摇头。
“其实吧,早些日子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还记得前些日子,李贵他以前的同学来咱家喝酒吗?”王月容问。
“记得记得。”荷花道,“就是那个老光棍,李贵的同学中数他家穷,结婚最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