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这边顾远州刚退下，刘安又来回禀：“陛下，青州今岁的贡品中有9台红丝砚，德妃娘娘遣人来问往年都是全归了兴庆宫，今岁可做变化？”

兴庆宫是太后居所，太后钟爱青州砚，黑山红丝洞近年却石材枯竭，是以青州砚三年才有一贡，倒确实是稀罕物，齐彦虽要追封亲母，但太后膝下只有一女，往年待他母子也极好，正要让刘安去回了德妃还照着往年的样子，突然想起有一年齐湘从太后那里得了一品如意红丝砚，便巴巴拉着大伙儿去他府里赏砚，赏砚是假，炫耀是真，定南侯家的小霸王尤俨摸了几下就被齐湘小心收了起来。

“其余的还是归兴庆宫，留一品送到湘王爷那里吧。”说完脑子里又开始回忆当时顾远州是什么样子，这个念头刚起，齐彦悚得一惊，自己最近怎么一直想起顾远州，难道确实是这张脸长得太好，太过出众？

齐彦有些烦躁，挥手让刘安先退了下去，自己看着御书房的椅子发呆。

刘安还没出御书房门，他又吩咐道：“给太后送去七品砚台，剩下两品一品送了湘王爷，一品送去永安公府，挑一个雅致的。”他记得那个时候顾远州似乎也很是羡慕。

这边顾远州前脚刚入了府里，宫里后脚就赏了一品菡萏花枝的红丝砚，顾夫人心下一松，儿子果然没再犟着头去求情。

齐彦却觉得心情不妙。越是不想想起来，越是控制不住，从刘安出去虽也不过三盏茶的时间，他像是不受控制般脑子里想起的都是顾远州这些年的样子。

有些已经久远到模糊，有些却鲜明到刺眼，仿佛十多年来认识的人突然变了模样。午时用膳的时候，他去了德妃殿里，德妃性情温顺，是朵十足的解语花，用到一半，齐彦放下碗筷，疑惑得问着德妃：“朕要是不想时时刻刻念着一个人可有什么办法？”

德妃给他盛汤的勺子轻微晃动了一下，转而不着痕迹得掩盖了过去；“陛下这是念着哪家妹妹了？先帝大行，不好大张旗鼓迎进宫来，但左右有了册封也不会委屈了妹妹。”

“册封？他哪儿能册封。”齐彦暗暗发笑，德妃这是以为他看上了哪家的女儿准备迎进宫来。“好了，是朕想岔了，你也想得太多。”他接过德妃手里的碗来，“各州的岁贡也都要上来了，左右那些没什么打紧的你安排下去，精贵些的就和兴庆宫商量着，别太累着自己了。”

德妃笑意盈然，翦水秋瞳盈盈望向齐彦；“谢皇上体恤。”

这一眼，齐彦不由又想起来顾远州的眼来。

到了申正时候，齐湘突然入宫谢了恩，齐彦素来爱重这个弟弟，不由多问了两句。

“这么喜欢红丝砚？前几日赏其他的也不见你来谢恩。”

“那不一样，前些年太后赏我那红丝砚我手里还没摸热乎，这下又有一块可得小心收好。”齐湘还是一副少年心性，你啊我啊，称呼都没个正经。

齐彦惊奇道：“你不是特喜欢那块，怎么会没摸热乎。”

“皇兄你不知道，尤俨不是摸了我那砚台，我小心收好了，第二天他拉着远州又来了，说昨天远州还没摸到，我看远州也很是喜欢，就送了给他。”

齐彦脸色不大好：“你倒是舍得，尤俨摸一下都不行，顾远州倒是直接送给他，你不是自小不爱搭理他么。”

“谁说我不爱搭理他了，其实远州那天也没和我讨要，就是看见他喜欢，我这脑子一热就送出去了，你说送都送出去，哪儿还能要回来，尤俨那天气的脸都青了。”

兄弟两人不咸不淡得又聊了几句，齐彦问刘安：“怎么永安公府里没来谢恩，王爷都来了，他们这麼久还不来。”

刘安默默想陛下这是找了什么魔，湘王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永安公府上也是当时就谢了恩，一块砚台还要入宫谢恩么。

“奴才这就遣人去永安公府上。”

“让顾远州来谢恩。”

刘安忙退了下去，在门口朝李晓海招招手：“皇上让召了顾小公爷来谢恩。”“师傅，上午才召了顾侍读，这会儿又去？皇上见娘娘都没这么勤快。”他只嘀咕了一半，还有一半憋在肚子里：“谢恩还要召人专门来谢恩。”刘安听他一说，平日总耷拉着的细长的眼微微睁大，狠狠拍着他脑袋：“不要命了，什么话敢乱说。”

“哎，我去我这就去，我说什么了，这么拍我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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