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1/2)
说起来,她祖父的口味还真是不挑。能与宁远将军韩遂那样恣意疏狂的人称兄道弟,也能与陆庭琤那种心机深沉,寡言内敛的货相识结交,甚至看重到要将孙女儿许配给他。
呵呵,前世今生她都想不通,那姓陆的到底给祖父灌了什么迷魂药?
大伯母是断然不肯将四妹妹这剩下的亲生女儿许给寒门子弟的,即使那寒门子弟将来能发达,可如今谁又说得准呢;三妹妹出身又低了些,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她这没娘的孩子好拿捏些。
“喂,不会是真有那意思吧?”朱颖瞧她变了脸色,伸出爪子试探地戳了戳她的脸颊。
顾筱之扯了扯嘴角,神色恢复如常,嗔怪道:“我又如何知道?不是你说你还知道些别的么,怎么又来问我?”
看来,眼下情况危急了,她得赶紧行动起来,趁早打消了祖父这发昏的念头。主动去找祖父祖母显然是行不通的,那就只能从陆庭琤那儿下手了。
“我就听了那么一耳朵,你才是顾家人呢。”朱颖朝她挤眉弄眼,凑过来小小声地说道,“你不知道,近来京中一些官宦人家的女儿,还有那等勋贵之家的庶女,都巴望着这些进京赶考的寒门子弟呢。据说,那去弘文书院的山路上,每日都能偶遇好几拨进香的小姐;还有那些风雅的酒楼茶馆,也有大户千金砸重金包厢房的,就等着遇上可心的青年才俊好抛一抛绣帕、香囊什么的。”
顾筱之听得瞪大了双眼,怎么如今京中的女儿家都这般狂放不羁了么?
“哎,当然是那些五六品的小官家的女孩儿了,再不就是心思活络的高门庶女,不想任嫡母随意摆布,便只好自己着眼寻出路了。要是那眼力见儿好的,说不准还真能给她挑到一尾成功跃龙门的鲤鱼呢。”
听她这话说的,她们好似真在菜市场上挑拣各种鱼呢。瞧,这大头鱼新鲜,又或是,这鲶鱼长得太丑要不得,这鲤鱼看着没劲跳不了龙门......
顾筱之的脑袋里一时乱哄哄的,感觉自己真开了个自由市场了。
“你们家那位陆先生长得如何?哦,定然是一表人才了,否则老侯爷也不会有此考量。”朱颖调侃过后却蹙了眉,低叹道,“可惜,他似乎低调得很呢,我都没怎么听说过他的大名。”
陆庭琤原本就是那样的性子,如今又尚在孝期,自然更是低调了。以前他在弘文书院住着都是轻易不下山的,现在又在侯府做西宾,除了闲时回书院,也不大出门。
“你说他的字,真有那么好么?怎么见过的、没见过的,一个个都那么乐意夸他?”顾筱之取过书桌上的桃花笺细细端详着,实在瞧不出来那字好在哪里,兴许知道这是陆庭琤写的缘故,在她眼中,怎么看怎么别扭。
“是挺好的呀,我怎么听你的意思,似乎是不大看得上他?”朱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似乎,也不是不大,她是确实十分地看不上他。
顾筱之看着那篇字,眯了眯眼,沉吟许久,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呐。
朱颖在隐菊苑蹭了她一顿午膳,方告辞回了荣安堂。因都知道她们两人关系要好,自然没人怪她们失礼,朱氏还特意命大厨房给她们加了菜。
顾筱之自午后起,就一心一意临摹着陆庭琤的那篇字,直到日影西斜,华灯初上,卷画进来催她该去慈侑堂请安了,她才揉揉手腕搁了笔。手是酸了些,可望着满桌摊着的几十份《唐多令》,她的心情是重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畅快。
“姑娘一下子写这么多字做什么,仔细手疼。”卷画一边收拾着那些纸笺一边无奈地劝道。
顾筱之也不接她的话,反而嘱咐了另一件事:“待会儿去告诉小厨房,明日我要过去给哥哥做些点心,叫她们将食材都备好了。你再跟林嬷嬷说一声,明日午后叫福宝亲自过来拿。”
第二日,等福宝过来的时候,顾筱之在西暖阁见了他。
趁着入烟领着小丫鬟们去取点心,她又借故遣退了卷画,便将昨日赶出来的那叠纸笺交给了福宝,与他说了大概:“你将这些拿到举子们常去的酒楼茶馆,或者书院附近的寺庙道观,见着带了丫鬟的漂亮姑娘便上去悄悄售卖。记住,不能白给,一定要卖,而且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有这许多,卖得多少都算你的。”
她这奶兄是个机灵的人,也不问她这些纸笺有什么说法,又为何要这么做,转了转眼珠子便低声问道:“姑娘,这个小的知道,少爷说的奇货可居,大概齐就是这意思吧?”
“孺子可教,”顾筱之笑眯眯地道,“你放心,只管将那价钱往高了抬,绝对不缺人买的。”
福宝被这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还请姑娘教小的,若那些人问起来,小的从哪儿得的这物件,又该如何回话?”
顾筱之想了想,便道:“你只说你家公子在弘文书院求学,这些是你偶然捡来的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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