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散(1/2)
不靠谱的承恩侯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迎不到了,即使迎到了还不知是怎样的情形呢,为了避免他在小辈们面前失了态,惹出什么笑话来,承恩侯夫人便索性让大家都散了,待改日洗尘宴时再见过不迟。
半下午的时候,顾筱之正坐在房里摆棋谱,外头流光走进来禀道:“姑娘,二少爷来了。”
她闻言连忙站起来,笑盈盈地迎了出去。
“哥哥来了,快坐快坐!”顾筱之笑着将顾衡之迎到小花厅里坐下,又忙命卷画上茶,让入烟去摆点心果子。
“你不用忙,哥哥又不是外人。”顾衡之清亮的眸子闪闪发光,身量虽未长成却已比顾筱之高了不少,他明明很是欢喜,却偏要装出一副严肃嗔怪的少年老成模样。
顾筱之心知肚明,不由便抿抿唇,有些好笑:“哥哥平日读书忙,难得来看我,我心里欢喜呢。”
顾衡之眯了眯眼,嘴角偷偷印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却又赶紧低下头去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我给你新掏的一些游记、地方志之类的书,你闲来可以打发时间。”他指了指那个被他搁在圆桌上的鼓鼓的包袱。
“多谢哥哥!”
顾筱之其实早已忘记自己是在什么时候那么随口提了一嘴,可哥哥就是这样,总是默默记在心里,悄悄便替她办好了。她整个人暖得如同冬日里围坐在篝火旁,热烘烘的,醉到了心里。
这样,真好啊......
她不敢想,哥哥被顾庭琤从陆府打出去以后,如何与大堂兄在春雪飘零中踽踽而行;她更不敢想,哥哥被御前侍卫打成残废后,如何一个人凄凉地卧在塌上,那般要强的人啊,却要面对家破人亡和最无用的自己。
顾筱之抛开心头那些酸涩的回忆,岔开了话题:“哥哥从前院来,祖父可回来了?”
顾衡之听她说到这个,便皱了眉头:“被伯父和父亲接回来了,祖母命人灌了一大碗醒酒汤下去,如今已睡下了,这般样子......也只好明日一早再去陛见。”
“今日的事闹成这样,恐怕宫里也已经得了消息,不知陛下该如何震怒......”
其实皇帝才不会震怒呢,恐怕越是糊涂越是不着调的祖父,他才更欢喜。不过,顾筱之总不能表现出这种胸有成竹,因为实在不符合“懵懂无知却又担忧祖父的乖巧孙女儿”这种设定,便也只好按照前世的套路问上一问。
毕竟根据常理来讲,承恩侯顾思道本就是戴罪之身,不赶紧滚到皇帝跟前请罪求饶,反倒半路消失,大口喝起酒来,如此旁若无人的狂放不羁,简直不将皇帝这尊大神放在眼里。即使皇帝这个女婿没什么意见,难道那些时刻盯着顾家猛瞧的御史是眼瞎的么?
“就算祖父现在立时爬起来进宫谢罪,也不过是多一条御前失仪的罪过罢了。”顾衡之严肃古板的面上也多有无奈,却很快又宽慰起妹妹来,“方才国公府的伯祖父来过了,也是气得不轻,不过他老人家已经快马进宫替祖父告罪去了,祖母也给皇后娘娘递了请罪的折子,想来姑姑也会转圜一二。”
卫国公府与承恩侯府一脉相承,两家的关系本来就近,后来承恩侯府又出了位皇后娘娘,自然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前世,卫国公府牵入谋逆大案,而承恩侯府也跟着倒霉,便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这些年也确实多亏了卫国公府的照应,两家一个在京中坐镇,一个在边关戍边,宫中的皇后娘娘与承恩侯府才能过些安生日子。
“这些朝堂上的事,你就不要忧心了,倒是有件十分有趣又巧合的事要与你说一说。”顾衡之抿了口茶,眼角溢出几丝笑意,“早上给祖母请安的时候,东府的五堂兄不是推荐了一位姓陆的举子来咱们家做先生么?可巧了,他竟是宁远将军的旧识,今儿与祖父他们一道饮酒来着,还是他派人给顾管家报的信呢。”
顾筱之原本好整以暇地等着听趣事的笑脸渐渐凝固僵硬,如果表情有声音的话,此刻她的脸肯定跟龟裂的瓷器一般一寸寸碎裂开来。
这......怎么可能?
前世,祖父确确实实是被顾大管家寻到的,也是伯父和父亲亲手将他和那位宁远将军一并接回了府里安顿,根本就没有陆庭琤的影子!
这会儿,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顺道掺和了一脚?
顾筱之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难道那杀千刀的陆行端也回来了?
她那难得唠叨的哥哥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那姓陆的举子多有才华,多么风雅,又怕她听不懂人物关系,便又好心地解释了宁远将军是何许人也,真是难得多话起来。
顾筱之当然明白谁是宁远将军而且也确实对他很感兴趣,可眼下她更感兴趣的还是那没按前世轨迹来的陆庭琤,因为这实在太危险了!
顾衡之说了半天,没见妹妹有什么反应,只是怔愣愣地呆在那里,以为她是不爱听这些讲外男的话,便说道:“妹妹,可是不爱听?那我便不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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