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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问起他呢?</p>
贾田博前往办公室的一路都在想, 尤恩冉撇清和肖现的关系, 却没有撇清和他的, 是默许他承认,还是笃定了他不敢认领他们维持在表面的这层虚假身份?</p>
他不了解尤恩冉, 无法摸清她的心思。</p>
浑浑噩噩到了史有政面前,他从小到大都怕老师,被史有政锐利的鹰眼一盯,精神一振, 打起十二分警觉。</p>
空气中游离的特殊气味,令距离最近的王素萍皱起眉头。</p>
“贾田博啊贾田博,”史有政在一众视线里恨铁不成钢地开门见山,“不是我对你有意见成心想说你, 你最近这事儿是一桩一桩地出,我都被你惊得一愣一愣的。”</p>
“马超打你是马超不对,你跟尤恩冉又是怎么回事?你不发愤图强好好复习功课,你跟她后面腻歪什么,她不用高考能直接保送,你能吗?你还能指望她代替你考所好大学不成?”</p>
一石惊起千层浪,姓贾的少年原来就是他。</p>
贾田博默默感受着来自成年人的打量,和接受同龄人目光不同的是, 这一刻, 与尤恩冉扯上瓜葛而生出的那点抬头挺胸的自喜荡然无存。</p>
“史老师……”否认的话冲到嘴边, “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p>
黝黑的皮肤发紧, 憋出一丝可疑的红,像是羞惭,又像是受屈,史有政审视半刻,口气稍作平缓:“你不是在和尤恩冉谈对象吗?”</p>
“谁说的!”贾田博激动,“没有,谁造的谣!”</p>
他满脸紧绷,看着不像是在说谎,而且他眼睛还慢慢红了,史有政一时百感交集:“真没谈?”</p>
他不语,像绷着一股劲,自我拉扯、周旋,最后放弃。</p>
“史老师,我有自知之明……”</p>
眼眶红透。</p>
史有政脸色不太自然:“那你,”他顿了顿,“你跟尤恩冉只是走得近了些,什么关系也不是?”</p>
贾田博觉得他全部的自尊都踩碎了:“没人……愿意和我吃饭,只有尤恩冉愿意……”</p>
室内很静。</p>
外面是周而复始几乎每天都会响起的集合入场音乐,班主任偶尔会到操场走一圈,检查早操出勤率,然而今天,四楼走廊转角的这间办公室里,没有一位老师起身离开。</p>
他们都望向贾田博,少年滞留在办公室越久,空气里弥散的气味越重,不止是王素萍,办公桌离得最远的杨直刚也似有若无闻见了异味。</p>
这个孩子体型偏胖,脸庞两侧的肉堆积出一定高度,使得年纪轻轻却有着较重的法令纹,肤色又深,老气沉沉,少年人本该具有的朝气和锐气全都在他身上寻觅不到。</p>
好好的一个男孩,被孤立得连基本的自信都极端缺失。</p>
史有政脸色越发挂不住。</p>
“我们班的肖现也和你们一起吃饭,他和尤恩冉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和和气气问话的是杨直刚。</p>
“知道,”贾田博握着拳,脖颈低垂,“肖现和尤恩冉是,亲戚。”</p>
他心中一片凉意。</p>
她什么都猜到了,她在背后孑然一身,不与他们任何一个牵扯暧昧。她笃定他不会承认,也笃定他会帮她澄清和肖现之间也无纠缠。</p>
贾田博曾想,肖现的介入刚好是一个契机,他帮他提供了一个和尤恩冉分手的完美借口:</p>
十天期限一到,他是输给的肖现,他与尤恩冉分手在情理之中,换成谁都铁定会输,况且他还坚守住那么多天。</p>
可是现在,他再也体会不出这种自欺欺人的心情,尤恩冉看透了他,她将他可能会有的心思忖度得一清二楚……</p>
“老师郑重地和你道个歉。”</p>
贾田博走着神,忽然听到史有政语气压平。</p>
他胸口一震,抬头。</p>
“是我脾气急了,事情都没弄清楚就责骂你,我的错,我必须得向你道歉。”</p>
算上幼儿园,贾田博十几年的读书生涯里,没有任何一位老师会主动坦诚错误与他致歉。</p>
他被欺凌被羞辱被嘲讽,没有同龄人帮助他,也没有成年人关注他。他一直都唯唯诺诺地活着。唯一的一抹浅浅的温暖来自于一个女孩,可是这个女孩可望不可即,他方法蠢笨与她越走越远。</p>
泪水夺眶而出,他拼命擦拼命擦就是止不住。</p>
史有政一脸懵,从教二十多年也不是没把学生骂哭过,理屈却是头一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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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高照,又是一个好天。</p>
阳光喷薄而出,洒落在人工草坪和塑胶跑道,每个班的队伍都排得老长。</p>
原地解散后,尤恩冉于人群中寻找叶星树的身影。</p>
肖现笔直向她走来,她转头无视,与魏星打声招呼,直奔正与人打闹的叶星树,扬手拍在他后肩。</p>
“帮忙带个话。”她被四周各色眼光包围。</p>
叶星树脸上还带着玩闹的笑:“给谁带话,带什么话?”</p>
他身边的三个男生也都一并看着她。</p>
光明正大的,以叶星树朋友的身份。</p>
太阳是暖的,风却是凉的。尤恩冉被几双眼睛同时盯着,心底倏然一静。</p>
于是,众人看到她撇开眼,哼出一声轻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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