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1/2）

朝堂上, 几名谏议院和御史大夫仍旧对遗诏之事咄咄逼人。

李曦脸色铁青暴喝出声：“难道你们是觉得朕这位子名不正言不顺吗？”

顾言之站出列，神色淡若道：“陛下自然是正统, 难道朝上诸公觉得有异？”

他的目光扫视群臣，身后之人纷纷避而不视。他们这些人也只敢人云亦云，若真要谁第一个站出来，怕是谁也不愿意。

李昶蹙着眉佯装忧虑道：“陛下, 不如依大夫们所言，开了皇陵以示清白, 也好平息了朝野内外那些荒唐之音呐。”

“贤王，你如今站在这儿可是陛下的恩典, 你可不要忘乎所以啊！”张泯瞪着他冷声道。

李昶冷哼一声，勾起唇角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好整以暇的欣赏李曦那阴沉的脸。

正当争执不休之际, 外头传来一声通报：“前太师徐寅在殿外求见！”

闻声, 朝堂上窃窃之声响起, 众人皆在议论, 自首辅大人那一案后，徐太师被罢黜了官职软禁在家，这时候进宫求见是何原因。

“宣。”

“宣徐寅进殿。”傅公公高喊。

众人分成两列纷纷侧目看去, 只见殿门打开, 徐寅一身布衣踏入殿内。

虽被罢黜了官职，但无人敢露出一丝不敬之意。两朝元老，桃李满天下, 若非一失足成千古恨, 徐太师也是这朝堂之上不容忽视的存在。

“徐太师, 因何事进宫？”李曦问道。

徐寅微微动容，忙跪下哽咽道：“草民愧不敢当太师之位，陛下唤草民徐寅即可。草民今日进宫是为着如今传的沸沸扬扬的遗诏之事而来。”

李曦放在身前的手微微握紧，默了默低声问道：“你想说什么？”当初先帝临终前招了三人进殿，张泯和顾言之，另一个便是徐寅。若是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遗诏有异，那这天下顷刻间便会大乱！

徐寅微微扯唇，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朝李曦恭恭敬敬磕了一头，高呼道：“草民愿作证，先帝遗诏属意之人乃当时太子，既三皇子殿下。”

“徐寅，你污蔑朝廷重臣，念在你身为帝师，又是两朝元老，陛下特饶你不死只软禁在家。今日你胆敢私自进宫。”

顾言之看向说话之人，似笑非笑道：“中丞大人，方才在谈河西堤防之事，您非要谈论遗诏之事，如今遂了您的意把话题拉到这上头了，您又揪着徐太师私进宫不放是何用意？”

“我、我……”御史中丞哑然道:”老臣只是……“

“够了，不要再说了。”李曦看向众人沉声道：“众爱卿现在还有何异议？”

如今被先帝宣入内室交代遗诏的三人皆一致口径，若是再在这事上有过多纠缠恐被安上个居心否侧的罪名，众人再不敢多言。

这一事好不容易让李曦等人心力交瘁，李昶怎舍得就此放过，他看了眼文国公。

文国公会意，上前道：“陛下，虽徐太师出言证明，但唯恐天下人议论，老臣还是以为开皇陵取遗诏，辨认字迹和内容为好。”

“文国公！”李曦一拍桌子，起身怒喝道：“你是道朕伙同三位当朝要臣夺来这位子不成？那依你之见，这位子本该是谁的？是贤王还是你的？”

众臣跪地高呼：“陛下慎言。”

徐寅突然起身，转头看向文国公，唇边挂上一丝决然的笑意：“文国公，若你非要比对先帝字迹与遗诏内容，为天下人求个安心，也不是一定要开皇陵不可。”

“哦？徐太师有何办法？”文国公心中顿觉不妙，心道：这老东西竟还藏了一手。

徐寅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圣旨，抬臂高举，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吧。”

他缓缓道出三年前，先帝缠绵病榻时的某一夜。

那一夜，先帝又呕了鲜血，传唤了太医医治后，他又秘密召了徐寅入宫。

先帝说，唯恐自己命不久矣，特传他入宫，密传圣旨。说话间，先帝从枕头下取出了圣旨塞进他怀里。

那时，他满怀不解。先帝从来都是对贤王青睐有加，他一度以为最后先帝会废太子改立贤王，为何临到头了，却还是选择让太子继位。

先帝摇摇头，只是重重叹息：“朕错了，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陛下。”

“徐爱卿不必多言。”先帝道：“太子虽不如贤王聪颖，但甚在仁厚宽和，日后得你和张大学士辅佐，又有言之在旁筹划，旁的出不了什么错。至于贤王，文家在朝势力深厚，朕唯恐太子继位后他们会多生枝节，朕会在布下一道圣旨，让贤王离京前往余丰驻守封地。”

“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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