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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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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娇一手捻着他赠的那支天香花,一手提着酒壶独自在府里闲逛着, 远处还能听到隐约的热闹声。

她说不甚酒力是真的, 此刻已是她独饮的第三壶酒了。她脚步微微飘忽, 拖着裙摆在石径上摇摇晃晃漫无目的地走着。

忽地一双手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肢,她皱了眉,囫囵娇嗔道:“放肆, 哪儿来的登徒子敢碰本宫!”

那人直接打横抱起她,低头漠然道:“公主殿下, 您喝醉了, 我送您回去。”

李娇攀着他的肩头将他仔细瞧了瞧,方才扬唇笑道:“哦,是你啊。”说罢, 她松开手大咧咧的摊软了身子任他抱着走。

凌寒紧了紧手臂, 半晌无语。

“你、你怎么在这儿呢?”她问道。

凌寒垂下眸子, 没有回应她。

李娇抬眼看他, 哂笑道:“你这人,总是神神秘秘的, 本宫都不知道会不会哪天就这么神秘的消失了呢。”

他顿了顿身子,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向泠雨殿走去。“殿下没让我走, 我哪儿也不会去。”

听到这话,她笑了起来说道:“凌寒, 我们来以月对诗吧。”

“……”

“我、我先来。”她楠道:“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你来!”

凌寒一愣, 半晌低低念道:“片云天共远,永夜月同孤。”

“唔,月……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她勾唇笑喊着。

凌寒默了默,冷声道:“殿下,您不必这样。”

“哪样?”她闭起眼,轻声问。

“您把自己的骄傲放在哪里,自从遇到顾大人,您就变了。”他带着轻怒道。

李娇没有应声,他低下头看去,那娇俏女子竟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他蓦然失笑,然后抿紧唇瓣哑声道:“至少要变回之前那样,我才能放心离开。”

她微醺的脸颊带着娇嫩的酡红,睡得像只小兽一般令人爱怜。有时他极难理解,为何女人有这么奇怪的两种样貌,醒时她是娇俏妩媚,举手投足带着贵气的女人,睡着时却像个急需找寻安全感的孩童般可怜可爱。可无论是各种,凌寒知道,她都已经深深印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娇娇。”他轻唤,覆身在她唇瓣落下一吻。

他苦涩一笑,若你心无他人,我必定永世伴在你身边……

李娇微微入酣片刻又忽然转醒过来,问道:“我怎么在这儿?”

凌寒放下她道:“前头就是寝殿了,您回去吧。”

她拍了拍头道:“嗯,头痛得紧。”正准备回去,一时来了兴趣,朝他轻挑凤眸,柔声问道:“你不随本宫进殿吗?”

凌寒身子一震,慌忙别开目光,局促道:“不了,没事我先走了。”未等她再开口,凌寒脚下生风,逃似的离开。

李娇对着他的背影大笑起来,拢了拢身上薄纱朝殿内走去。

“烟花随流水,入夜寒,寒者醉。今朝花灯会,提画灯迷猜一对……”她轻哼着歌,突然低呼一声,冷不丁又被人攥入了身后竹林里。

此刻她心中气闷不已,在自己府上竟三番两次被人从身后侵袭,当真以为她这公主没脾气了!

她拧起柳眉,化掌为刀回身劈向那人,谁料那人反手握住她的双手牢牢钳在身后,搂着她入了林子深处去。

“大胆!”她愤声道。

她挣扎无果,但身后熟悉的心跳和气息让她立刻认出了来人。

顾言之离开筱园想去寻她,走到泠雨殿附近刚巧就碰见凌寒低头吻她那一幕。妒忌、酸涩和愤怒之感简直要将他淹没,原本想上前,却发现她突然转醒,再稍后便见她独自离开。

她抵在竹枝上怔然看着他,似乎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瞧他清俊淡雅的脸上此刻却是面无表情,眼底幽深如寒江,唇瓣紧紧抿成冷硬的弧线,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你怎么了?”她疑惑开口,手还被束缚在身后,她动了动依旧挣脱不开。

难不成是因为她先行离开,他就生气了?

他沉默不语,松开她的手,从怀里掏出她送的那块‘鬼画符’丝帕,一手轻捏她的下颔,一手帮她擦拭着唇瓣。

她眉头蹙得更紧,心道这人今晚抽的什么风,大半夜把她拖进竹林里擦嘴巴?

“顾言之你做什么,我的唇都快被你擦破了。”她怒道。

他终于开口唤她,带着一丝薄怒:“李娇。”

她诧异看他,很少听他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唤她,从前他若这么叫她,定是她惹他生气了,可是今日,她惹他了吗?李娇想了想,好像没有吧……

“李娇。”他又唤道,胸口起伏着,沉声道:“是不是我把事情都告诉你你就会原谅我,重新接受我。”

她推开他:“你在说什么?”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告诉你为何当初我要拒婚,告诉你一切,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算做回小人又有何妨。”他哑然道。

尽管光线暗沉,她依旧看清了他面上的仓惶和害怕,他在怕她离开吗?

“我不要听。”她垂眸道。

“为何不听,难道……”他心中一痛,艰难道:“这些对你已经不重要了是吗?”她一直是这样的,若是对于不在乎的,她就不屑一顾。

“我并非是非不分的人,你有难言之隐我不会逼你。”她正色道:“待有朝一日,你能告诉我了,我会坐在你面前认认真真听着,但是现在,我不听。”

他抚着她的发鬓,喉间微动半晌张口道:“是我有负于你。”

她释然淡笑:“过去的都过去了,听与不听无甚区别,听后也只是徒生感慨罢了。”

“可是我怕,如今我才发现这五年里,你身边出现了太多人了,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依赖我长大的女孩了。”他轻声道。

“人都会长大,没有谁离开时便活不下去。”

“我宁愿你还跟从前那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不仅没让你一直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反而把你伤害至如斯。”

她轻笑起来,眼底有泪光浮动,摇摇头道:“就算你不那样做,我也早就从那虚幻般的梦境里跌落了。”

他怜惜地抱紧她,亲吻她的发丝,“那时候你的乳娘过世,但你一定另有隐情对吗,否则你不会把自己关在殿内不吃不喝,连先帝陛下也不理。”

“那时候,我刚从河西回来,本要去韶阳宫找你,可先帝陛下在那时就已拟下圣旨要赐婚,你可知我当时心情多复杂,我一面是欣喜若狂一面却痛苦如斯,我多么想跪下磕头谢恩,谢陛下成全让我如愿娶到想了念了多年的小公主。可是我不敢接,若接了那圣旨,或许会因此害了一条人命。”

“人命……”她怔道。

他苦笑:“对,一条人命,这是我想瞒下的隐情。”

他又叹息道:“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甚至都没能好好和你见上一面,安抚你陪你说话,这几年我时常想起那时,心底愧疚懊悔交缠,无法解脱。”

她坐在地上,看着月光,悠悠道:“你还记得吗,河西四年旱灾……”

闹了将近四年的灾荒,人心惶惶,百姓都道这是上天在惩罚人间,国之将亡。昭文帝命钦天监日日观天象,寻求破解之法。

彼时中宫常年病重,后宫事务由乔贵妃和文淑妃共同打理,宫外乔家和文家皆是百年权贵世家,从宫里斗到宫外那是谁也不服谁。

他轻声道:“那时钦天监算出河西大旱是因乔贵妃……”

往事触动了她的伤心处,她泪流满面,身子不住颤抖着,他轻轻替她擦拭脸上泪痕。“娇娇,哭出来就没事了。”

她抓住他的手覆在面上,愤声呜咽道:“是他们,是文家收买了钦天监,还怂动河西百姓写下万人血书请愿。”

顾言之沉默下来,其实先帝早就知道了,可无奈文家根基太深,他动不了也无法下旨降罪。

“发生这事时,母妃怕我受了影响,特意把我支去景华山和老太妃住上几天。那些灾民在皇宫外跪了三日,第三日母妃宫中传出消息……”她哑声道:“传出母妃自缢的消息,我离开时母妃在城楼上笑着朝我挥手,我回来时见到的竟是她冷冰冰的身子。父皇一夜间白了许多头发,我第一次见他哭就是那时候,在母妃灵前哭得像个小孩一样……后来他力排众议以皇后之礼厚葬她,满朝老臣也俯首跪地皆呼‘贵妃大义’,呵呵,多么可笑。”

她看着顾言之,眼中满是复杂。“我一直以为,母妃是生怕连累父皇才自缢,不是的,乳娘告诉我不是这样,是父皇他、他让人赐了毒酒给母妃,是父皇逼死她的!”

顾言之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他不知道那时她藏着这样痛苦的秘密,她一定想告诉他,想寻求他的安慰。

他喉间微哽,轻柔的亲吻她的泪痕。

她吸了吸鼻子佯装轻松道:“你放心,这都过去了,只是现在提及多生了伤感罢了。”

他静静抱着她,像小时候哄她时那样抱着,轻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虽然没有过多安慰,却让她觉得温暖起来。

“言之哥哥。”她细声唤道。

他手顿了顿,捧起她的脸,不敢置信道:“你唤我什么?”

她朱唇轻扬,俏皮道:“只叫这么一次,今夜过后你还是做你的首辅大人,本宫依旧做本宫的淮阳公主。”

顾言之怎么可能让她如此,覆身侵上,让她桎梏在身下和满地竹叶之间。

“无耻之徒。”她咬唇道,伸手推他。

“嘶……”他微微皱眉:“疼。”

“哪儿?”她手缩了起来,担忧道:“是不是伤口又……”方才被陈申打了一掌,想必是伤口又崩开了。

“你乖乖不动,我就不疼了。”他勾唇道。

他的吻随即落下,辗转探入,卷起她小巧的舌尖轻轻吸吮,唇齿间相斥着彼此的气息,随即在脖颈和锁骨上留下一个个印记。

罗衫长裙褪去,竹影摇晃,暗香残留……

……

翌日早朝,众人不时打量顾言之,见他看来,一个个又连忙把头低下。

“陛下,苏南一带今年良田丰收,刺史张幕知功不可没,还请陛下下旨封赏。”顾言之朗声道。

“准。”李曦道。

待下了朝,他忍不住唤住顾言之。

“顾爱卿,你这是……”他开口询问。方才在殿上他瞧得分明,顾言之脖颈上多了几道明显的挠痕,细看之下还有淡淡的牙印在上头。

还没踏出殿外的大臣们纷纷竖起耳朵,只听他淡定自若道:“昨夜在长公主府的竹林子里被猫挠了。”

“哦……那你可得去找太医瞧瞧。”年轻的帝王深信不疑道。

顾言之俯身道:“多谢陛下关心。”他把笑意藏在眼底,昨夜她有意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报复他的索取,却在发现脖子上的伤痕盖不住的时候又懊恼不已。

众臣躲在门后窃窃私语:“这哪是被猫挠的,分明……”

顾言之踏出殿门,看着他们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来,扬眉问道:“众卿怎么还不走?”

“走的走的,马上走。”众人一哄而散。

李娇像往常那样去慈安宫请安,陪着太后说了会话便起身告辞。

不一会儿,太后身边的兰姑姑追了出来:“殿下留步。”

“怎么了兰姑姑。”她问道。

兰姑姑面露忧色,叹息道:“公主殿下,前些日子陛下与太后娘娘又因后宫诸妃嫔之事生了龃龉,娘娘一气之下说是再也不管陛下了,可说是这么说,陛下毕竟是娘娘至亲骨肉,心底怎能不担忧呢,您瞧这几日下来,太后娘娘又憔悴了些许。”

“本宫有所耳闻,陛下不常去六宫走动。”

“岂止是不常呢,初时还会去小坐片刻,如今连脚步都未曾踏进去过。”

李娇沉吟道:“可是皇后娘娘前来诉苦?”

“这倒不是。”说到皇后,兰姑姑面露敬意,可见太后也是十分满意这中宫后位人选的。“皇后娘娘没说什么,反倒体恤陛下国事操劳,是那些个嫔妃昭仪借着请安的由头诉苦连连。”

“陛下每日因国事烦闷不已,回后宫又要听这些妃嫔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闹个不停,难怪他会这样。”李娇笑了笑,她不常在后宫都知道那兰嫔和婉嫔天天都在抢着邀宠,听说这两人未出阁前还是闺中好友呢,她们两这么一闹,惹得原先与她们交好的玉德公主都敬而远之。

“可不是吗,虽然陛下有苦衷……可、可现在不得了了,陛下索性夜夜翻文昭仪的牌子,像是故意为之似的。”兰姑姑急道。

李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宠谁不好,宠了文家的人,不说她恨文家,太后从前一直被文太妃压制着也是恨透了文家。更遑论这是若是被外头那些老臣知道了,又要把雨露均沾、开枝散叶那番大道理拿出来说了。

她无奈道:“我去瞧瞧。”

兰姑姑急忙道:“多谢殿下,您定要好好劝劝陛下,皇后娘娘端庄娴熟,贤妃娘娘也是大方得体之人,若有烦心事不妨去二位娘娘宫中解闷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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