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回到房间，杰克关上门后，龙瞬间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瞳孔炽烈得仿佛要融化了一般，牙齿变的尖锐，划破了它还是人类的柔软的嘴唇。

杰克脸色一变，拉着它走进浴室，因为不安而变得危险的鳞片在他手上留下细小的血痕。

水不停歇地流进浴池，浴室里又湿又热，杰克想给龙脱去衣服，然而龙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倒在地上，它挠着地板，没有坚硬的角质保护手指被磨破了，在地面留下淡淡的血痕。杰克听到发出压抑的哀嚎，感到深深的无力，他看着龙长出鳞片的身体撑破衣服，翅膀在背后张开，完全伸展后才触到了墙壁，扇动着，将它那带着血污的身体带离地面。

杰克上前抱住龙的身体，龙的手——前肢——也条件反射地用力地抱住了他，腥甜的味道冲进他的鼻子里，他抚摸着龙的背脊，抚摸着翅膀的根部，慢慢往后退，倒入那一池温热的水中。

龙好像昏了过去，比正常人形时稍长的颈部软软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它脸上的鳞片与他的皮肤接触，是粗糙的质感，杰克看着从他口鼻里生出的气泡缓缓上升，和龙口鼻生出的气泡纠缠在一起，然后破裂——他回过神来，往后游靠着池壁离开了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而龙无知无觉，呼吸比往常更加缓慢，还勉强是人形的身体紧紧地抱着他，大张的翅膀也在他眼前小幅地扇动，一直萦绕在耳畔的哀嚎也停止了。杰克心生不安，他对龙的了解甚少，依靠这浅薄的经验，他意识到了龙的异常。

“乖乖……你还好吗？”

龙没有任何声响，他突然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悠扬动听，像是牧羊人在辽阔的草原上吹奏的声音，和风发生碰撞，发出绵长的回响——他感到龙的前肢松开了他，而他抱着的躯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龙化，他放开龙，看到面前的龙化成了完全的龙的形态，眼睛里是他没有见过的冰冷，和他从前打猎时看到的蛇类的一模一样，它的身体，它的翅膀，比第一次见时大了许多，它仰头发出长啸，啸声庄严低沉，仿佛就是传说中的形态。

杰克泡在温热的水中，却觉得身体冰凉。

他被这美丽震撼，同时也感到绝望。

那奇怪的声音就在旅店外头，他猜想那是伊斯亚带着的巫师，他藏不住龙了。

龙接连发出了好几声啸声，震得他耳朵发疼。

啸声停下，他听到士兵整齐的脚步声，龙凑近他，眼睛仿佛夕阳下金色的湖泊，却没有任何涟漪，倒映着他灰败的脸。

他呆愣着，龙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腥而湿热的气息碰在他脸上，然后它咬住他的衣服，将他甩在背后，扇动翅膀，低着着头冲破了临街的那面墙，月光照了进来，浴池的水瀑布一样流到街道，落在那些士兵身上，杰克抱紧龙看到了面若冰霜的伊斯亚以及他身边表情诡异而兴奋的巫师，周围的士兵和人都是一副恐惧至极的模样，发出刺耳的尖叫，多数人还是瘫软在地上发不出一点声音。

有风吹过，不知道是春夜的风还是因为飞的速度太快而带起的风。

“为什么他长那么大了！？”

伊斯亚怒不可抑，穿着暗紫色长袍的巫师面对国王的怒火，脸上依旧是那兴奋狡诈的笑容：“陛下请息怒，亚拉罕之子长这么大了是好事啊，这样您的目的能够更容易达到了！”

伊斯亚表情冷漠，然而愤怒还是消散了些许，他看向龙飞远的方向，听不见周围人的祈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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