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阳【三更】（1/2）

纪杬洗完澡出来, 听见客厅除了电视机的声音, 还有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宛尔已经收拾完东西跑客厅去了, 跟她说话的那个——秦隽亦。

纪杬倒不是很惊讶, 倒了杯水到沙发坐下，“有事？”

宛尔立马站起来了：“小姐姐, 我去洗澡了。”

说完就跑了。

秦隽亦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有些艰难地开口：“嗓子难受。”

他声音已经有点儿变了，像清澈的溪泉里掺入了一把泥沙似的。

“你那儿没药？”纪杬问。

“没有。”他可怜地抽抽鼻子。

纪杬放下水杯，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 里面有一个家用医药箱。

她翻出来一盒喉片，看了看日期, 没过期。

“给，”纪杬把喉片给他，“先吃着。药就先别急着吃了, 多喝点儿热水, 晚上盖严实些，别再受凉了。”

现在只是喉咙有点儿难受，稍微注意一下, 还不会发展到多严重, 也有可能很快就好了。

秦隽亦接过喉片，眨眨眼，温吞地：“唔。”

“怎么？”

秦隽亦含了一颗喉片到嘴里, 清清凉凉的口感顿时顺着咽道滑下去, 好像嗓子有什么东西哽着的疼痛感顿时有所缓解了。

舌头卷着喉片在口腔里滚了滚, 他侧倒进沙发里，脑袋枕着扶手，伸出一根手指头勾了勾纪杬的食指，抬眼望着她，软着声音：“学姐，我好柔弱啊……”

纪杬垂眸看了眼他的大狗爪子，另一只手伸过去抓住，放回他自己身上：“那就赶紧回去休息。”

“……”

秦隽亦咬咬牙，不放弃：“可是我有点儿怕。”

纪杬往后靠了靠，倒是有点儿想看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怕什么？”

“我要是晚上一不小心，感冒就严重了，发烧了怎么办？”

“那你就小心点儿，别给‘一不小心’发生的机会。”

秦隽亦：“……”

他就当没听见，又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发烧生病了没人知道，烧坏了怎么办？”

“不会的，”纪杬很有经验地说，“难受到一定地步是会醒的。我给你点儿药你带回去，半夜真烧了就看说明书自己吃药，实在难受就去医院。”

她瞥他一眼，缓声道：“医生比我有办法多了。”

秦隽亦没说话。

纪杬也不催他，有一口没一口地看着电视把水喝了。

“学姐。”他没起来，还倒在沙发上。

纪杬拿遥控器正在换节目，“嗯？”

“你是不是，以前经常半夜难受醒？”秦隽亦轻声问。

她的语气太习以为常了，即便只是一笔带过似的平淡。

她一个人睡在杂物间大小的房间里，关着门，整个世界只剩她一个人。

感冒了也没人会问问她，发烧了也不会有人管她，半夜昏昏沉沉间难受得醒过来，也要自己照顾自己。

她当时，会想些什么？

秦隽亦只觉得心脏就像被一团麻线紧紧勒住，越试着去体会，那团麻线就缠得越紧。

生疼。

纪杬低头看他，对上他明亮的眼睛，笑了笑：“是。不过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他想说什么，她稍作停顿，拿过空杯子起身，打算再去倒杯水，声音很轻地从他面前走过：“你要是想心疼，就心疼吧。”

女人纤细高挑的背影立在吧台后，灯光打下来，一片柔光把她整个人笼罩住。

秦隽亦起身走过去，在吧台椅坐下，托着下巴看她。

口中的喉片化得只剩又薄又小的一块，牙齿轻轻一咬就碎了，他咽下去。

纪杬拿了个干净杯子又倒了杯温热的水，放到他面前：“喝了，回去睡觉。”

“唔。”他乖乖捧起杯子。

纪杬倚在吧台上，水杯握在手里暖手，看着他把水全喝了。

秦隽亦放下杯子，抬头，嗓音听着比刚进屋那会儿好了许多：“纪杬。”

她手背在温热的杯壁上贴了贴，一顿，“嗯？”

秦隽亦转了转吧椅，面向她，还停在水杯上的手摩挲两下，说：“以后你要是难受……不止是身体状况上的，还是情绪上，哪怕很细微的不舒服。”

他抿了抿唇：“都可以告诉我。”

“我会很快、很快，来找你的。”

杯子里的水轻轻晃出波纹，纪杬垂着眸，沉默了几秒，才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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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一晚上过去，秦隽亦感冒不仅没变严重，反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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