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阳【二更】(1/2)
秦隽亦说对了。
纪杬现在已经不需要谁都保护, 也不需要谁来同情, 现在日子过得挺好的, 吃饱穿暖有钱花, 想找的人也找回来了。
曾经那些事儿就是过眼云烟,散都散了, 没什么必要再惦念。
心疼?
心疼她的人倒是有。
萧立诚、马丁、夏晗……没亲口说过,她能感受出来。
但是把这句话说出口的,秦隽亦还是第一个。
简单、直接、明了。
把“我很在乎你”的情绪丝毫不拐弯抹角地袒露出来,双手虔诚地捧着, 摆到你面前。
纪杬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这种直球。
尤其秦隽亦这种,飞流直下三千尺能给你一块儿带走的。
太要命了。
纪杬转了转手腕, 将手从温热的桎梏中挣脱出来,离开温暖的笼罩。
她侧身往旁边让,看着秦隽亦点了点头, 淡淡道:“可以, 你心疼你的,先把地方腾出来。很晚了,我还想赶紧洗洗睡了。”
秦隽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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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得太晚, 沙发虽然柔软, 但秦隽亦的高个儿实在伸展不开,蜗牛似的蜷着睡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脖子都是酸的。
他开始思考自己这一遭到底为了啥。
今天一整天没课, 秦隽亦在小区门口给安泽打了个电话。
十五分钟后, 安泽那架反着光骚得不行的机车在他面前停下。
“吃早餐了没?”安泽摘下头盔, 甩了甩被压了一路的头发。
“吃了。”秦隽亦接过他递过来的另一个头盔,跨上车,“行了哥,别甩了,这不又得戴上了吗?”
“就你屁话多。”安泽骂他一声,“你怎么回事儿,声音听着不太对啊,感冒了?”
秦隽亦:“啊,有点儿。应该是昨晚上着凉了吧。”
沙发着实窄,他今早上醒来的时候睡前盖得好好的毯子都滑地上去了。
他说怎么梦见自己光着膀子在南极洲呢,梦里体感还挺真实。
“你昨天不是跟你哥去吃饭了?怎么没回家住,跑这儿来了。”安泽有点儿明知故问的味道。
“出了点儿状况。”
安泽也不多问,车子轰鸣一声,绝尘而去。
**
纪杬这一觉睡到快中午才醒。
吃过午饭,她接到了萧立诚的电话。
意料之中。
萧立诚开门见山:“纪杬,隽亦去找你谈过了?”
“谈过了。”纪杬犹豫了一下,“萧叔,这件事……”
她沉默下去。
她和萧立诚的关系本就特殊,非亲非故,不过是被他资助的曾经合作对象的女儿,受了他这么多恩惠,现在还跟人儿子不清不楚……这算什么?
“不用跟我说,”萧立诚听着并不生气,语气豁达,温和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我不掺和那么多。隽亦是我儿子,我知道他什么样,你呢,我也算看了这么几年,不至于识人不清,也知道你是什么样。不要有多余的顾虑,你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
纪杬按了按手里的笔,“嗯”了一声:“萧叔,谢谢你。”
萧立诚笑了笑,有点儿打趣的意思:“不知道这个称呼以后会不会变成别的?”
她又按了两下手里的笔,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那边响起另一道人声,小声地提醒他会议,几秒后,萧立诚的声音重新响起:“我还有会,先挂了。刚刚的也不是给你施加什么压力,还是那句话,你怎么想,怎么做。”
怎么想,怎么做。
说得很容易,可就连纪杬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想怎么做,该怎么做。
秦隽亦之前问的那个问题,她没有回答。
——“并不是完全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对不对?”
对。
还是不对呢。
纪杬不擅长这种感情方面的事情,从小就不擅长。
她刚惯了,让她去打架她保准一揍一个趴,但你让她跟谁黏黏糊糊谈个恋爱……
不如直接来一刀。
纪杬撑着下巴,签字笔在手里打着转儿,有些走神。
可秦隽亦又好像是有点儿不同的。
这种微妙的不同,在昨晚上猛然回忆起过去那么多事情的时候,变得很明显。
其实以她过去的性格,秦隽亦这样的,刚认识就表现出那么超乎寻常的粘人和热情时,她应该早就动手了。
不动手,也会揪着人认认真真地撇清关系。
可这两种方式,她当时一样都没采取。
漠视,默许,甚至回应。
虽然态度不怎么样。
签字笔转过一圈,在指间停下。
笔尖无意识地在五线谱纸上虚点了两下。
真的想不通。
接到宛尔电话的时候,纪杬莫名感到放松。
想了太久关于秦隽亦的事情,她太阳穴发胀得不行。
然而电话一接起来,她脑仁直接转胀为疼。
宛尔平时也只在微信里时不时找她聊两句,有时是日常,有时是关于音乐方面的疑惑,直接打电话过来还是头一遭。
实际上,她果然有事。
小姑娘带着哭腔,鼻音很重:“小姐姐,我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纪杬皱了皱眉:“你说。”
“我可不可以去你那里住一段时间?”宛尔问。
**
宛尔今年大二,由于她签约后经常要往公司跑,平时也需要一个不会被人打扰也不会打扰到别人的练习乐器与创作歌曲的环境,她在外面自己租了房子住。
她家庭一般,生活费水平也是比价中等的水平,在外面租的房子也很一般。
一般还是以宛尔的角度往高了说的。
在纪杬看来,这屋子就一个字:差。
房子是很老的房子了,墙壁的白邋遢陈旧,墙体蛛丝网似的布着裂纹,大门还不是防盗门,是上个世纪的一层网门再加一个一撬就开的木头门。
房间有两个,但都背光,灯光昏暗,站在客厅往照不到光的房间里看,简直像真实恐怖片拍摄现场。
除去这些,宛尔本身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儿,所以客观条件比较差,主观上的环境还不错。
然而纪杬最受不了的倒不是这些客观条件。
是这个差得出离的隔音效果。
隔壁屋某种颜色浓烈到极致的嗯嗯啊啊声自打纪杬进门就没停过。
甚至像被摁了什么开关似的,音量逐渐嚣张。
辣耳朵。
宛尔火烧一样的脸都快埋进衣领里了。
纪杬忍了忍,问她:“你一直就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写曲子?”
宛尔难以启齿般地点点头:“……嗯。”
纪杬服了。
她脸色可怖,宛尔用稍凉的手背贴了贴脸,小声说:“也、也没有天天都是这样,小姐姐你来之前他们没有……那个啥。我保证平时我写的曲子也没被影响到。”
纪杬面无表情地点头,不跟她废话:“带上东西,我们走。”
宛尔:“……”
宛尔:“噢。”
下楼的时候宛尔想了想,忍不住说:“小姐姐你别看他们这样,我都弹吉他跟他们比音量的,一般情况下都是我赢。”
纪杬点点头,敷衍而冷漠:“很厉害。”
宛尔:“……”
宛尔东西不是很多,她只是打算到纪杬那儿小住几日,还没有退房的打算。
毕竟虽然各方面环境都一言难尽,至少房租便宜。
下了楼,午后的太阳光一照,耳边听不到那两个又叫又喘得极为难听的声音了,两人的脸色才稍显霁色。
这个地方搭车的人少,公交车站冷冷清清。
宛尔红着的眼眶已经恢复,只剩鼻尖还残留着一点儿红,哭过后的眼珠子泛着晶莹水光。
纪杬替她背着吉他,侧头微微皱眉:“发生什么了?”
她记得第一次在宸轩楼侧那个小胡同旁边看见她时,这小姑娘也是在哭的。
宛尔踌躇地一顿,正要开口,纪杬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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