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出了将军府,宋旋就放开了搀扶谢檀的手,径自向马车走去。周渠看到他血染衣衫的模样,脸色比谢檀还要难看。
“大人,这是?”
“回府。”
宽大的马车内,宋旋紧紧盯着谢檀颈部,车马轻微颠簸,伤口就会随之渗出血液。
“抱歉,今日是父亲做得过分了。”
“不要说抱歉,”谢檀露出一个自嘲的笑:“若非此伤,我怎能知晓你还会为了我着急。”
“我只是怕父亲闯出大祸。”
“我死了,是大祸么?”
“住口。”
谢檀果真没有再说话,他已经是撑到了极限,勉强安坐,随时都会昏过去。
“你不能再坐着了,血会越流越多。”
“那照歌的腿借我一枕可好?”
“不好。”
“这么果断的拒绝,我有点难过。”谢檀缓缓垂眸,再抬眼时,瞳孔中竟然真的闪着莹光。
“还有心情难过,想来谢大人的伤势真的不够严重。”
“不如,我用一个消息来交换侧卧美人膝的机会,如何?”
“那要看是什么消息。”
“陈氏之后,天子意欲从皇嗣入手,肃清不甚安分的皇亲国戚,若此举顺利,恢复前朝科举,改革人才选拔之制,将是势在必行。朝中的改革势必会遭到反对,在心腹之臣壮大前,他很难对宋氏动手了。”
“若当真如你所言,那倒是个好消息。”
“所以,我可以借照歌双膝一卧么?”说着,谢檀的身体自己不由自主地滑落在她的膝盖上。
宋旋及时扶住他的双肩,帮他安枕。
“当然是个好消息,而你也不用太过费心宋氏的前程。”
“此话何意?”
“因为岳父已不希望你再卷入其中。”
宋旋嗤笑:“我爹的想法,需要你来解释与我?”
“今日岳父这一剑,刺得心急了些。还记得当初你嫁给我时带来的密函么?想来,他是找到更为理想的方法来守护宋氏,我之存在于他犹如屈辱。”
“他是为了陈则威一时冲动,迁怒于你。”
“我与他日日早朝相见,想要迁怒于我,何必还要挑今日这良辰吉日。这一剑,他要给天子、朝臣、将军府内外看一看,宋将军与谢檀势不两立。”
“我爹…”
“照歌,无需这么辛苦。你守护的究竟是什么?宋家军和宋氏的荣耀,于你而言都是虚妄,或许你更看重岳父的心愿,但那是你想要的?”
宋旋怔住,她还有想要的东西么?她已经快要忘了,自己想要什么。
可是…
“谢夷昇,你每日想这么多,不累么?任你如何花言巧语,我自然有我的路,与你…”宋旋低头,才发现谢檀已经睡了过去。
或许,称之为昏了过去更为贴切。
抬手抚上了他的额头,有些发烫。
“你真的,好可恶。”宋旋的声音低不可闻,没有人能够听到她说了什么。
任她下了多么坚定的决心,说了多么狠心的誓言,却无法骗得过自己。她的心还留在这里,留在谢夷昇的身上。
他的靠近,他的话语,像温柔的夜风,像灵验的符咒,令自己生出无边的欲望。
那是一个又一个绝望而撩人的梦,想着他,想要得到他,又恨他,梦醒了,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
宋旋觉得自己的心被两股力量不断撕扯。
决定不再相信,只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看看他,也不算有违本心吧…
她看着毫无知觉的谢檀。
他俊秀的眉眼,修长的脖颈,日渐清瘦的身躯。
宋旋靠近他失去血色的双唇,留下蜻蜓点水地一吻。
谢大人同乐誉公主回门,被宋苍蒙刺伤的消息迅速在朝中传开。
他圣恩正隆,谁料骠骑大将军依然敢如此轻贱。
于是,不少达官显贵都感叹做驸马不易,做将军府的女婿更不容易。
当然,还有如左相之流,听闻议论,面带微笑,绝口不提此事,只是在某日早朝之后嘱咐谢檀好生修养,无需亲力亲为之事,记得让手下代劳。
“想要走完这一步,终究是困难的。”邹凤元如是说。
谢檀倒一如既往端方坦然:“先生说的是,学生会多加斟酌。”
颈伤给了谢檀一个很好的借口。
原本,他与宋旋之间难以弥合的裂痕源于他无法解释的秘密,秘密越多,他在宋旋眼中越是奸诈狡猾唯利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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