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二十三）
安以呈没想到开灯以后竟然是这样一副景象。
方允的鼻尖和耳朵都蒙上了一层潮红，眼眶湿润润的，已经无声地哭成一个泪人。
他知道自己赌输了。
“小兔子？”安以呈有些掩不住的慌乱，一只手朝方允伸过去，却又不知所措地停在半空。
他还是忍住了帮方允抹去泪水的冲动，只抽了一张餐巾纸递给他，别开了脑袋，揉乱了自己脑后的头发，轻声地哄着他：“闹的好像有些过头了……抱歉。”
安先生又对自己道歉了，可方允完全不明白。
他接过纸巾，疑惑地看着安以呈，看起来完全在状况外。
安以呈小心地避开了他的眼神，打着哈哈，“所以说你不适合了，逗两句就哭了，还想着去指名牛郎呢？”
方允揉了揉眼睛，没反应过来。
安以呈轻轻敲了一下方允的头，又恢复了他惯有的懒散的样子，笑着道：“所以啊，是在跟你开玩笑的，”他看着方允红通通的眼睛，颇有些自责，“好了小弟弟，别哭了，我答应你一个要求补偿你好不好？”
方允似乎是才反应过来，一下子羞地脸更红了。
看着方允一脸懵的样子，沾着泪水的睫毛扑棱棱的，安以呈心里不厚道地觉得这个样子真是有些可爱，但又实在不忍心，眼神一瞟边上还在煮着面的锅，转移了话题：“面好像要好了？”
方允闻声赶紧拿了双筷子，挑了一根面出来尝尝，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咸了。
想起刚才自己手抖加多了盐，方允觉得脸上烫烫的，便习惯性地拿起了一边的辣椒酱。
安以呈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眉毛一抽，胃也条件反射地绞痛了一下。
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可、可以吃了。”方允从橱里拿了两只碗盛面。这两只碗很是特别，一只上面画了一个哭着的小男孩，另一只上面是一个个子高出许多的大男生，手里拿着棉花糖，似是正打算安慰这个哭着的小弟弟。
安以呈被这两只精巧的碗吸引了注意力，不自觉靠得近了点：“这碗……”
方允本能地想往后缩，蓦然想起刚才安以呈有些失落的表情，便有些不敢动，只僵在了原地，不好意思道：“是、是我自己画的。”
“画的真好，”安以呈很喜欢这种温馨的画风，“画的是什么故事？”
“我也记不太清了……”方允把面小心翼翼地盛进碗里，害羞地笑笑，“好像是……以、以前邻居一起玩的小哥哥。”
安以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小哥哥是吧。”
“不、不过，很早就没、没了联系！”方允不知道为什么在解释，“而且，小时候的事，我……”
方允一时想到了什么，突然不再说下去了。
意识到哪里不对的安以呈主动接过方允手里的碗和汤勺：“辛苦方老师了，你去餐桌边先坐着吧，我来盛。”
“您，您叫我什么？”方允受了惊吓，以为自己没听清。
“方老师啊，你不是漫画家嘛，应该很多人这么叫吧？”
方允有些开心。虽然的确编辑部的人也大多这么称呼他，可是从安先生口中听到，还是很有些不一样。
（二十四）
一晚上发生了太多，方允脑袋晕乎乎的，吃面都没吃出个什么味儿来，总有些心不在焉。
吃了一会儿，他才突然想起来，只顾着自己吃，都忘了问安先生味道如何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却发现安以呈的神色有些异常。
“怎、怎么了？”方允急了，“面……不好吃吗？”
安以呈没吃两口就已经被这裹了厚厚一层辣椒酱的面条刺激的胃痉挛，忍了一天的他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后背冷汗直批，疼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可是为了不让方允看出来，硬是撑着，吃掉了大半碗。
“没有……很好吃，”他抚了抚额头，想努力隐藏自己的神色，却疼的有些脱力。咬了咬牙，但疼的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伪装，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是胃有些…”
“胃、胃疼吗？”方允关切地站了起来，一眼瞥到了碗里的辣酱，一下子明白过来。
“对、对不起，你胃疼还给你吃辣的……”方允自责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怪我，”安以呈深吸一口气，声音也弱了许多，许是疼痛磨了他的理智，说漏了嘴，“是我没告诉你，我的胃是老毛病了，一碰辣就……”
方允闻言，怔怔地看着他。
安以呈看着小兔子拧到一起的眉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安慰他，“是我自己作出来的，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方允眼眶又红了，只看着安以呈，没说话。
安以呈这才有些慌了：“小兔子……”
“我，”方允突然打断了他，迅速地低了头，安以呈看不清他的神色，“我去……帮你倒杯热水。”
说着，便急急忙忙跑去了厨房，脚步因为着急都有些踉跄。
安以呈看着他的背影，没能追上去。
胃疼折磨地他嘴唇都有些发白，他有些无力地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竟抹掉了一层虚汗，这才真的觉得有些累了。
安以呈从来都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如果能够稍微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至于让胃病恶化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不是不懂猴子他们的心思，只是这么多年不在意惯了，三十岁的身体里还装着一颗十五六岁少年叛逆的心，执拗着想往南墙上撞。可是当他看见方允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他才真的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是真的会有人伤心。
心里装着乱七八糟的心思，胃搅得他浑身发寒。安以呈撑着身体想站起来去找方允，不料刚起身就迎来了一阵晕眩，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二十五）
方允正烧了热水，双手撑在桌边，听着水一点点沸腾。
是自己兴奋过了头，才完全没有注意到安先生不能吃辣。
他又想起了上午安先生吃葱油饼的神情，鼻尖忍不住有一些酸胀。
还口口声声说要为别人做早餐……
方允把脸埋进手心，懊恼地快疯掉。
客厅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惊得方允抬起了头，循着声音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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