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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小兔崽子想在下手的时候给慕止戈放水, 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老将军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行刑。

你这一下打轻了, 不好意思，这一下不算, 请你重打。

就这样，行刑的两个小年轻在没能帮着他们的临时指挥“减轻”惩罚，反而害他多挨了不轻不重的两三下之后, 终于老实了。一个个面色苍白、眼含泪光地下着死手。脸上的表情显得比挨打的那个还要狰狞。

倒是被打的那个, 跟个没事人一样。从老将军下令要打他开始，他就没说什么求饶的话。挨打的时候，更是哼都不哼一声的。要搁在平时, 他早就嬉皮笑脸地跟老将军耍赖，把那挠痒痒似的三下也算在二十个军棍里面了。

或者怎么也得在挨第一下的时候就嚎出来了, 力求让周围没受罚的人也在他声嘶力竭的哀嚎声中感受一下他的疼痛。

可是今天，他全程安安静静的不说, 凭白无故多挨了那么两三下也不见他抗议。要不是他额上冒出的冷汗和空气弥漫着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可能周围的人真当这小子不觉得疼了。

老将军在一旁紧盯着他们，看着他们实实在在地行完刑，就想转身走人。这哪能行？慕止戈身上仿佛神游在外的皮劲儿瞬间回归到他的身体里面。

他翻了一个360的身, 趴着的地方就从长板凳上变作地上。然后他就当着众人的面，死皮赖脸地扑了上去, 就着趴在地上的姿势一把抱住了转身欲走的慕老将军的大腿。没办法, 被打过的地方太疼了, 除了趴在地上以外, 别的姿势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他就这样抬起头，觍着脸，露出一口茁壮的小白牙，对着这个军营里的最高领袖说：“将军您为人最是公正严明，既然刚刚您不同意让我功过相抵，那现在你罚也罚过了，就顺道把奖励也给我了呗。”

不得不说，慕止戈现在的表情姿势实在是太蠢了。虽然他颜值够高，足以把这种单蠢变成蠢萌，可这丝毫不能打动他爹这个“一心只有我燕国”的糙老爷们的心。

众人只见慕老将军神色淡淡地低下头，然后斜眼看向他儿子。没法子，他是在转身的时候被慕止戈抱住大腿的，正面低头只能看见他抱得死紧的一双手，正脸是一点儿都看不见。

可是眼睛一斜，老将军就后悔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小子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蠢了。老将军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保持着他淡定的格调，“你想要什么奖赏？”

“我也不多要求什么，你就把我以前打下的那些个军功还给我呗。”

“没了。”

“啊？”

“你以前的军功早就被折成现银，寄给你家里人了。”

“……”靠！这话说得好听，可小爷的家里人不就只剩你一个了吗？昧了小爷的银子，还天天拿那些早就没有了的军功当萝卜似的吊着我？老爷子你都不会心虚的吗？

瞪什么瞪，有什么好瞪的？老子的东西日后还不是照样要留给你？老将军虎目圆睁，回瞪了慕止戈一眼。

无声的交锋过后，慕止戈率先低下头来撇了撇嘴。怎么说都在军营里待了好几年了，他当然知道军功是留不下来的。一般情况下，燕国的军功都是一年一结，在每年的年尾把将士们在这一年里累积的军功换成功勋或者补贴。

伍长、什长、百夫长都是由大将军直接任命的。功勋累积到可以当任小都统、都统或是大都统这些职位时，是需要将功勋和军功册一同上报朝堂，以防将领徇私的。偏将、副将和将军这些相对较高的官职更是要由皇帝直接任命。

没有听说过军功可以偷偷摸摸藏着、攒着不兑换的。这些年里慕止戈从来没收到过什么委任状，更没有被皇帝召见过。那他的军功肯定是被老爷子擅作主张、换成除了功勋以外的其它东西了。

他心里早就有了准备，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失望、愤怒。只是他在年少无知的时候是真的被老爷子唬住了。等他到了晓事的年纪，老爷子还一直拿着老一套来糊弄他。他心有不甘，想要用这事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臊一臊他罢了。

没想到老爷子的脸皮比他还要厚，被他当众揭穿了也不心虚、不脸红，还理直气壮地回瞪他。啧啧啧，比不过，比不过，还是比不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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