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2）

另一个更年轻的丫鬟带着哭腔道：“香叶姐姐, 那现在怎么办嘛。”

叫香叶的丫鬟沉默片刻道：“你现在重新沏一盏，待我稍后去加水时，不动声色地把少爷那杯茶换下来。浪费点儿茶叶不叫事儿，少爷一直不喝茶，富掌柜看着一定要生疑了。”

小丫鬟感激道：“多谢香叶姐姐！”

香叶又道：“你也真是笨死了！烂泥扶不上墙！给你机会伺候少爷你还如此不会把握, 当心回头富掌柜又要板脸扣你月钱。”

“我……我就是难得见到少爷, 对着他总是怕怕的，都不敢抬头看他, 心里直慌。”

听壁脚的常若凝又觉奇怪, 好在香叶替她问了：“你怕什么？少爷又不是阎王。”

“我、我也不知道。少爷虽然也不发火也不板脸, 看着倒很和气，但他往那儿一坐, 就、就是感觉跟旁人不大一样, 像、像神仙似的。”

常若凝忙捂上嘴，生怕自己笑出来。

香叶叹了叹气, “哎, 人家投胎命好，自己又能干, 年纪轻轻便管着这么大家业, 当然是跟我们不一样的。”她压低了声音又道：“更何况生成那个样子, 可不是跟画里的神仙差不多！”

小丫鬟道：“可不是嘛。我看少奶奶也是长得跟画里的神仙似的。”

“哼。”香叶轻蔑道，“少奶奶算什么神仙了？家世出身还不如我们呢, 咱们好歹是正经乡上务农的人家出来的, 她可倒好, 家里是山里练武的！那不就跟山匪没什么两样……”

她说到一半被那个小丫鬟捂住了嘴，“嘘……香叶姐姐你快小声点儿，你看富掌柜对少奶奶都那么殷勤，若是被人听见你说她不好，只怕立刻便要挨板子了。况且我看少奶奶也不像什么山匪啊，白净的很呢……”

香叶虽立即压低了声音，但架不住常若凝有内力在身，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呸，那是她命好！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招数，搭上了咱们少爷，这才土鸡变凤凰了。但是狗改不了吃屎，你瞧她那个金刀大马的样儿，哪有大户人家的少奶奶穿着窄袖衣裳的？这才什么天，便穿得那样薄，显摆给谁看呢？跟掌柜的说话也不知道低低头，就那么瞪着人家，半点儿规矩都没有。还有还有，刚才进门时你看见了吗？她贴少爷贴得多紧？大庭广众之下就攥着少爷的手死不撒开，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莫少奶奶似的。”

墙角的常若凝看了看自己手。她刚才还觉着自己收敛的累死了呢，平时她跟莫远之在一块儿可都是黏在他身上的，方才只拉了拉手，居然还算是半点儿规矩都没有了？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里面人还在谈论她，小丫鬟问：“少奶奶这么巴着我们少爷，怎么成亲都这么多年了，也没生个小少爷呢？”

香叶嗤笑一声：“肯定是杀人越货的事儿没少干，生不出来了呗。真是活活耽误了我们少爷，否则他这个年纪，儿子都应当进学了。那个母老虎一般的，一定也不让少爷纳妾，说不准还见少爷身子骨不大好，在家老欺负少爷呢！”

“啊呀，听说少爷前几年下床都难，在她手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前面那些话常若凝还不以为意，听到这儿却再也听不下去了，也全没了翻墙溜出去逛街的心情，呆了片刻，默默掉头准备回去。

绕过那两间披厦准备往前走时，常若凝心眼一动，沿着墙根摸到了议事花厅的后面，半蹲着透过花菱格窗户往里偷看。

莫远之背对着她，在厅上主位上正襟危坐着，背影都透着一股文雅正经。

厅中有人站着回话道：“三老爷前日来，说是自家生意要周转，想来问咱们钱庄贷一笔银两。”

莫远之波澜不惊地问：“哦？他要贷多少？”

“说是……要贷三百两。”那人答道。

“富掌柜，你觉得如何？”莫远之微微转了头，看向富掌柜的方向。

富掌柜一副接了烫手山芋的样子，轻咳了一声道：“少爷，虽说三老爷那个胭脂铺子据说生意还成，但此人……听说他近来也没少四处说您的坏话……咳咳……我觉得咱们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莫远之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笑意：“总不能因为区区几句闲话，便放着送上门的生意不做。”

“这个……三百两也不是什么大钱，即便是算他一成的息，咱们也没什么赚头。”富掌柜坚持道。

莫远之点了点头，“这钱若是贷给他，只怕他又要拿去烂赌，我便是害了他。若是不贷，违之倒又有说辞，道我是连这区区三百两银子都舍不得，一定是见不得他发奋图强了。”

“那……”富掌柜语塞。

莫远之又转向厅中站着那人，问道：“路寅，莫违之来贷银两时，可曾说过要用来做什么？”

那个叫路寅的低头认真答道：“说是要进些原料，将店铺装潢一番，还有便是三太太想着做一批专给官家太太们用的高档胭脂水粉，需得额外采购玉质的妆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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