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2）

孙宗儒只笑了笑, 未置可否，却又问道：“常公子可曾读过墨子？”

“读过。”常彦腾点点头道，“”墨家讲究‘兼爱’‘非攻’，只是如今形势，若是我不攻人, 早晚必为人所攻。中原之地富饶兴盛, 一旦为战火波及，必将比西域如今境况更惨烈百倍。倒不如趁西域诸国如今疲敝不堪之时一网打尽。”

孙宗儒还是笑, 想了想又看着莫远之问道：“果然是常家的子弟, 年轻气盛, 踌躇满志。这点倒是像你。当年你在我门下，不也总是惦记着要闻答于诸侯, 展一番平生所学, 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吗？”

“先生说笑了。”莫远之叹了叹气道，“我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这条命全是侥幸捡回来的, 哪里还有什么鸿鹄之志。如今已心如死灰，只求苟活性命于乱世, 这鞠躬尽瘁之事, 还是留给彦腾这般年轻人替我去做吧。”

常若凝原本听这三个人说话已经头昏脑胀, 只得低头喝茶，但这时听他说得伤感, 便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却没看她, 只是低头默默地盯着自己手上那盏茶。

孙宗儒暗自摇了摇头, 又问常彦腾道：“常公子，你方才提到汉武，但他开疆辟土固然有功，穷兵黩武，耗费民脂民膏，穷奢极欲，又当何解呢？”

“回先生，这开疆拓土与穷奢极欲，原本便是两码事，不可一概而论……”常彦腾又滔滔不绝开始讲起来，莫远之则偷偷看了常若凝一眼，悄声说道：“你若是无聊便出去逛逛。不用一直坐在这里。”

常若凝简直要感激涕零，但还是小心问：“那……不大好吧？”

“你放心，有我在呢。”莫远之笑着看她，“去吧。”

常若凝见常彦腾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孙先生也正盯着他一时半会不会抬眼，便悄悄地飞了个吻给莫远之，站起来悄无声息地往外走。

她站到廊下，望着空中细细碎碎的小雪，长长地吸了一口门外冷气。

“小姐，外面凉。”玲珑及时抱着她的斗篷跟过来，替她披在肩上。

常若凝顿时想起这丫头的事来，低声问道：“你跟彦腾，是怎么回事？”

玲珑不敢抬头，“也……也没什么，就是……这两个月通了通信，三少爷初来乍到，也没什么人跟他说话……”

“你闲工夫还挺多，也不怕耽误彦腾读书？”

“三少爷说了，写完信心情好些，读书反而读得更快。”

“哼。”常若凝刚要说她，忽听得转角处有人匆匆而来，边走边嗔怪道：“莫公子来了，爹爹怎么也不早告诉我？还好我今日及时从外祖父家回来，否则不是连面都见不上了吗？”

那声音娇俏温柔，一听就是个年轻姑娘，常若凝转过身去，果然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迈着小碎步急急而来，身后跟着的丫鬟则低着头，一脸无辜，不敢吱声。

那姑娘走到门口才抬起头来，没想到迎面便撞上了常若凝笑眯眯的眼神。

两人都还没说话，倒是玲珑先开口了：“这位一定是孙小姐吧？这是我们家小姐，莫家的二少奶奶。”

她说得甚是得意，常若凝也没忍住偷笑起来。

那孙小姐当时便呆了。她比常若凝矮了半头，只抬头看着，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倒是她身边的丫鬟脆生生地答道：“是，我们小姐是孙先生的独女，这会儿刚回来，听说莫公子来了，便来聊天叙旧。”

玲珑往天上看了一眼，“我们姑爷正在跟孙先生讨论家国大事呢，哪有工夫跟你家小姐叙什么旧？”

“欸，玲珑，你又瞎说什么。”常若凝笑着看向那眉清目秀的孙小姐，“孙小姐想必早就认识远之了吧？如今多年未见，自然是有很多话想说的。你快进去吧，外面凉，别吹了风。”

孙小姐没想到她居然怂恿自己去跟自家相公聊天，又呆在那儿了。

“我在屋里坐了半天了，瞧这院子倒是小巧精致，玲珑，走，咱们俩去逛逛。”常若凝冲玲珑招招手，又对孙小姐道：“你快去呀，不用管我。”

孙家的丫鬟赶紧拽着自家小姐往里走，玲珑见她们进了屋才道：“小姐，您倒是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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