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白淼紧紧抿着嘴，搜肠刮肚找不出话回过去。

但他感觉文启元不太对劲。

文启元比白淼看得多，心思不像他这样……几乎算得上说是单纯，但是和白淼在一块儿的时候总愿意随着他，甚至有些纵容地护着他的单纯。

像这样疾言厉色、质问一般的对话，在两人之间很少发生，而上一次这样质问白淼，还是在他发现自己喜欢薛锦年，决定走上娱乐圈这条路的时候。

白淼犹豫了一下，没出声，手指无意识的在膝盖上搓揉。

夜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和小声说话的声音，手机里风声夹杂着偶尔产生的电流声，剐蹭着耳膜。

两个人都没说话，白淼能听到文启元贴着手机的呼吸声，很轻，却清晰的打在风里。

静静地，又好像很嘈杂。

文启元不说话，也没喝酒，拎着酒瓶靠在栏杆上。

风从他身边掠过，卷起衣角翻腾飞舞，拍在裸露出来的手腕上，又吹的脸颊生疼，手指冰凉。他好像感觉不到一样，若无其事地敞着外套，任由冷风将他吹了个透，仰起头看漫天星辰，星星铺天盖地的坠在夜空上，也点在他的眼睛里。

却点不亮光。

眼里沉着黑色的情绪，密不透风。

“你小心，一吻便颠倒众生，一吻便救一个人……”

处处吻。

白淼听过这首歌。

当时在酒吧文启元一首歌炸的全场沸腾，标准的粤语，配上和原唱女声完全不同的炸裂感，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白淼当时在台下看他，看这人一副中二少年的打扮，双手扶着话筒，唱的无比投入又干脆利落，唱到高潮的时候，不知道谁起哄，台下的人疯了一样的呐喊鼓掌。

一吻便颠倒众生。

一吻便杀一个人。

而他在台上，笑得张扬无比，眼里闪着光，扬着下巴看疯狂的人群。

比灯光更耀眼，好似他就是那个颠倒众生的人。

但是这时候再哼起这首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文启元没有按原曲唱，而是放慢了调子，生生把一首自信通透的歌唱出了缠绵不舍的感觉。

他轻声的唱着，不急不缓，没了帅气，多了落寞。

文启元是多骄傲一个人，没人比白淼更清楚，空旷的空间只剩下文启元的声音，他听的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无形中好像看到文启元此时是什么样。

那呼啸的晚风，到底从哪里吹来的？

“你……怎么了？”

白淼犹豫了一下，低声问。

文启元的声音停了下来，沉默半晌，听见他轻笑一声，好像回到了平常的状态，颇有些懒散地说：“小白白，趁他没有拒绝你，还有机会啊。”

“你没机会了吗？”

白淼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不妥，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他闭上嘴，不出声了。

文启元：“嗳，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说啊。”

白淼这时候倒是不应了，憋着不说话。

“啊……”文启元放松了靠在栏杆上，仿佛是拿他没办法一样，开口，“我不知道。”

说完又喃喃一般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啊。”

说到最后叹口气，尾音很轻。

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中，怎么知道机会有没有？不是没有争取过，只是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确定中，已经把锐气都磋磨殆尽，剩下满心满身的疲惫，早就撑不起这光鲜亮丽的外壳。

*

这一晚白淼没睡好。

虽然没有辗转反侧的熬着，但是梦里场景不断的变化。

一会儿是听见文启元站在山顶上唱歌，唱的是酒吧里的调，边唱边往高处走；一会儿是薛锦年搂着不知道哪个小情人，却是仿佛在耳边说话一样，轻哼与调笑都清晰而挑逗。

文启元站在风里，薛锦年坐在灯光下。

一会儿又变成了剧组，薛锦年搂着他，淡淡的香味环绕着自己，心跳声很大，震得他发慌，手不知道往哪放，无措的学着放到他背后，温热的触感仿佛是真的一样。

场景急速转变，薛锦年坐在床边，怀里搂着人，白淼可是从没见过这场景，有些惊吓的睁大眼睛，却发现他怀里那人居然是自己。

什么？

怎么回事？

“淼淼。”

薛锦年低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白淼发现自己居然起了反应，又听见薛锦年轻轻笑了一声。

“想我吗？我帮你？”

这不是，不是薛锦年。

白淼想，抬手想去推他。

这是薛锦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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