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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娘为了让儿子了无牵挂地进京,证实自己没有说谎,全了仅剩的一点名声,上吊没了。
乡大人帮周醉一起为顾娘料理了后事,在信使的催促之下仓皇上路,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去京城当侯爷的,是去逃命的。
信使牵出天火马,乡大人早已将马的机械部分上好了油,腹腔中熊熊天火跳动着蓝色的火苗,却没有任何温度。
周醉第一次见到天火驱使的器物不免好奇。毕竟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天火天石这些东西,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的。
“侯爷,请吧。”只见天火马屈腿卧了下来。周醉爬了上去,信使翻身上马,一声令下,天火马飞奔而出,一道天火的残影即刻奔出城门。
即便是天火马,也走了一月有余才到京城。
京城的深夜大雪纷飞,静谧且华丽,侯府与延皇宫的距离竟是如此接近,安静的宫墙之中,住着延朝最尊贵的人。
天火马哒哒地走在雪地上,呼出的白气模糊了周醉的眼睛。转角处出现了一辆奢华的马车,凭周醉的文化水平,是无法表达出来的。
马车四个角悬挂着琉璃风铃,叮叮当当很是动听,一匹比他骑的天火马还高大两倍的金铜马拉着这个奢华的马车,一个裹着黑袍子的男人,袍子下是冒着蓝色火苗的盔甲,他驾着马车,时不时纠正一下金铜马的方向。
按延朝律法,一人一马为一骑,骑需让车,否则罚金十两。
信使勒马等候马车通过。“这是六皇女的驾鸾。六皇女常常出宫游玩。”信使道。周醉恍然,怪不得这车如此奢华,原来是皇族。不过后来他就会知道,这辆马车,只是六皇女最朴素的罢了。
突然一道混着蓝光的黑影掠向马车,驾车的黑袍子一看便反身向车中扑去,又有同样的黑影窜向了马车,周醉数了数,一共六道黑影。
信使立刻驱着天火马到房檐下的隐匿处。
“……六皇女,我们要去帮她吗?”周醉迟疑。
“帮什么?皇女驾车的侍卫能打倒几十个你,瞎操这个心。”
周醉探头去看,黑袍人负伤从马车中出来,袍子已经不见了,盔甲上的蓝火也没有了,怀中抱着小小的皇女。周醉这才想起来,六皇女,才是个五岁的小奶娃。
黑影在后面追,黑袍人且挡且退。皇宫再过几条街就到了,黑袍人跪在雪地上吐了一口血,无力向前,他小心翼翼地把怀中的皇女放在地上,呼吸就像风拉箱,他说:“月公主,跑……”
皇女看着侍卫,瞪着眼睛,因为惊恐而说不出话来,一个黑影在侍卫的背后高高举起了白晃晃的刀。
咚!
黑影倒下了,露出周醉喘着粗气的脸庞,手里还举着一块砖头。他跨过倒下的黑袍侍卫,一把抱起六皇女,往皇宫的方向跑去。常年打铁使少年的臂膀格外有力,抱起一个小孩还是不值一提的。信使在后面尖叫着追,懊恼着怎么碰上了这么个事。
跑过环卫河,周醉将六皇女交给皇宫的羽林卫,六皇女刚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周醉便被赶上来的信使捉了回去。
剩下的路上信使怒气冲冲:“哼,你小子倒是好运气,一上来就救了六公主,那可是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心肝肉。”
“……”周醉现在还觉得是在梦中,不知作何反应。
信使揶揄:“救了六公主的感觉怎么样呀,侯爷?”
周醉老实地回答:“六公主很美。”这是他唯一的感受了。信使听了想笑又不敢,只好憋着。
一下马,不等周醉反应便被引进了侯府,熏香沐浴更衣。
晚上,周醉躺在厚实柔软的被褥之中,脚底放着热香球,屋中间烧着炉火,寒风经过厚实的门和床帐层层过滤,竟是温暖如春,香气袭人。
周醉一想起明天要去见侯夫人,便紧张得不行。来的路上,信使倒与他说了一些。
镇远侯的侯夫人何倾是已去世五年的孝廉贤纯皇后的胞姐。何倾是个漂亮的女人,迷得镇远侯后院之中再无他人,洗心革面,专心宠着侯夫人一人了,即使侯夫人无所出,也从未纳妾。
周醉听到这里暗自感慨,倘若真如传言中这般恩爱无双,又怎么会有他呢。信使讲到这里也觉得不妥,便没有再多说。
又想起被自己抱起来大步跑的六皇女,粉玉雕琢的一个玉娃娃,头发上插的东西跑起来如同马车四角风铃一般叮叮咚咚,直敲在他心上。
许是熏香中加入了安神的成分,周醉考虑着也渐渐睡去。
第二天清晨还早,周醉被侍女唤醒,在温暖的房中洗漱更衣。一夜过去,火炉竟是从没熄灭。周醉暗叹富贵人家用的柴火都如此不同,也遗憾母亲都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温暖。
层层衣服穿好,又披了一件灰底大氅,水光镜中的周醉打扮起来也是个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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