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2）

叶启云又回到以前独来独往的状态，无聊的时候他还是喜欢往书店里跑，从写字台上的那本借书簿里，他看到了陈淼的借书记录，几乎每隔一个星期她都会来这借几本书，叶启云却一次也没有和她撞上过。

在一个闲散的夜晚，叶启云平静地躺在床上，按下了手边的复读机。听着熟悉的旋律，叶启云突然意识到，尽管陈淼早就远离他的生活，但她的习惯，她的态度，她的方方面面都在潜移默化地左右着他。其实，应该说是叶启云下意识的在模仿她，学习她，想要了解她做那些事时的心理是什么样的。叶启云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变态的。

那天，叶启云在校门口遇到了流氓小队，他们朝叶启云隔空比划了几下，并没有动手，过足了装腔作势的瘾，然后勾肩搭背地走了。叶启云沉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一下，不知道在笑自己还是他们。

中考前夕，叶启云也拿到了八中的保送书。

去市里报名的那天，叶启云坐在客车的最后一排，在颠簸的车厢中，他回望了那个呆了十五年的小镇，小镇在他的眼里渐渐变小，最后成了一个黑点，随着大海一同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八中比东浦镇的那所中学大得多，无论是教学楼还是操场，都大了好几号。全新的环境，并没有把叶启云从那种死气沉沉情绪里拉出来，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里，他感到焦躁烦闷，特别是宿舍，他讨厌群体生活。那时候他分外地想见到陈淼，然而学校太大了，开学事情很多，不仅要军训，还要开各种会，所以他一直没机会去找她。

好在，军训的最后一天，他在食堂看见了陈淼。她端着餐盘，一声不吭地从他面前走过，她没认出来他。也确实，初三这一年，叶启云在他老妈每天一碗大补汤的灌溉下，疯狂拔高了不少，现在他已经比陈淼高出了一个头。

可惜，光长个子有什么用，叶启云的胆子一点都没长，不仅没长，还有往回缩的趋势。他畏首畏尾，不敢上前打招呼。他认为去年在面馆，陈淼和他说了再见，是告别，不想再见的意思，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果断地就离开了。而且，陈淼应该不会希望他出现在这里，他怕陈淼会问他，为什么不去一中，偏偏来这，到时候他一定会哑口无言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叶启云坐在餐桌上胡思乱想了一阵，等他回过神来时，陈淼已经消失不见了。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叶启云频繁地遇见陈淼，不过，这种频繁不是偶然。他热衷于读取陈淼的信息，譬如她在高二三班，学的是理科，成绩不错，跑步很慢，喜欢喝汤......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这天，下课铃刚响，天空骤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叶启云站在教学楼门口，有意无意地瞥向角落里的陈淼。陈淼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脱下外套裹紧脑袋，把书包背在胸前。

眼看陈淼就要往雨雾里冲，叶启云眼疾手快地朝她的方向走了几步，把雨伞塞进了陈淼的手里，然后，飞也似地跑开了。

陈淼愣愣地看着手里莫名多出的一把伞，又望向走廊里一路疾驰的高瘦身影，感到十分茫然。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叶启云时不时会去小卖部买些饼干，牛奶偷偷放进陈淼的课桌里，但陈淼一次也没动过它们，由它们变质过期，送进垃圾桶，于是叶启云就没再送过。

十一月份中旬，八中举行了校运会。这在原来的学校是没有的，因为那里的操场太小，根本开不了校运会。不过有没有校运会，叶启云都不在乎，他虽然读书很厉害，但在体育方面就是个白痴，跑步，跳高，扔铅球，他没一样在行。

运动会的第二天早上，是高中女子一千五百米的长跑比赛，叶启云作为一个称职的拉拉队成员，迟迟登场，一屁股坐在了班级大本营的凳子上，懒散地为赛场上的同学加油。

长跑结束后，班里的男同学端着装满水的一次性纸杯一涌而上，围在了终点处。

叶启云静坐在那，有几个女生跑过来和他说话，他便随口应付了几句。那些女生说的话，他听不懂，也不想听，后来她们可能觉得他很无趣，就走远了些，谈论起了其他事。

那时，叶启云的视线已经锁定在橡胶跑道上，因为陈淼出现在了那里。

他不敢相信，陈淼竟然会来参加长跑比赛。她跑步一向很差，而且她也不喜欢跑，关键是她讨厌成为“焦点”。陈淼曾经这么形容过自己，如果在大庭观众下，她会变得很不自在，甚至有点装模作样，就好像马戏团里讨人欢喜的猴子。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只猴子。

陈淼抿着嘴，晃动着手臂往前跑。

叶启云察觉到了她隐隐约约的怒意，尽管陈淼擅于控制和管理表情，可她毕竟是个小鬼，再厉害，也不能完全伪装自己。

在跑了两圈后，陈淼明显体力不支，脚步慢了下来，嘴唇发白，大口大口地喘气，渐渐的，她越来越慢，看起来很累，好像随时要晕倒了一样。

“陈淼！加油！”叶启云不由自主地站了回来，为她摇旗呐喊：“加油！”

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了震惊的眼光。叶启云不在乎，继续喊，然而四周为赛场上其他同学加油的声音很快就盖过了他，显得他的呐喊格外暗淡。

陈淼咬牙跑了一千五百米，得了最后一名。她颤抖着双腿，捂着腹部，靠在终点线旁的铁栏杆上，等着裁判老师登记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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