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悸动(1/2)
林绵面具摘到一半, 堪堪露出鼻梁的时候, 倏的被人一推, 重心不稳,往前踉跄了两步, 眼看就要摔倒。
何意忙扶她一把。
干净清爽的怀抱,透着淡淡的薄荷香,她双手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掌心下的心跳声热烈,他肌肤的热意透过薄薄的衬衫传递过来, 迅速的让她的掌心温暖了一点儿。
也许是刚刚动作幅度太大, 林绵左肩的吊带滑下,圆润的肩头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几近走光,肩头一凉,忽的,又一沉。
何意把她扶正了。
一整夜,这西装宿命般的又回到了她的肩头。
林绵耳边忽的魔怔似的响起他之前说的话,特别是“女朋友”那三个字,反反复复的在她耳边绕着,难免心里也有些小鹿乱撞。
何意动作很快,可动作间无意扫过, 看着她细嫩的皮肤, 顿时面红耳赤, 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
怎么说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面对喜欢的人,难免慌张。
林绵抬起头来看何意,少年的下颌骨棱角分明,正低着头看她,眉眼专注,唇线微微勾着,声线柔和:“你还好吗?”
两人的距离很近。
他喉结耸动,说完话微微伸舌舔了舔唇。
林绵心里忽觉得悸动,睫毛颤了颤,面具卡在鼻梁上,微微的刺痛,把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何意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她觉得有些别扭,没想到恶作剧竟然会以这样的意外收场,顿时觉得这面具摘下来,与其说是羞辱他,更是在让自己难堪。尴尬的摆了摆手,将自己的裙子肩带调正,把西装还给何意:“没什么,我去趟洗手间。”
她步子很快,急急的走,穿过一对又一对相拥的人,听见他们情人似的呓语,顿觉脸上烧的更厉害了。
酒吧的洗手间里,也不知道谁开了窗户,冷风灌得室内凉飕飕的,林绵打了个哆嗦,一路行来,脸上的热意未消散几分,她正好走到窗边透气,摘下面具,整个视野都开阔了不少。
这里是酒吧一条街,窗外街灯霓虹闪烁,寂寞的灵魂在黑夜里穿梭,街上寥寥几人,多是来载客的司机。
她觉得自己的心绪有些乱。
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倏然被投入石子,湖面终会归于平静,可波澜骤起,哪能平静下来。
仿若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灰姑娘没有了华丽的服装和南瓜马车,又恢复了朴素模样。
她不是灰姑娘,也不需要依靠魔法去维持自己精致的样貌。
可为何会在如鼓擂的心跳声中,落荒而逃?
明明她可以摘下面具,借此嘲讽他,分明再好不过。可为什么,会觉得无法坦然面对他?她想不明白。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许久,勉强把她拉回现实,林绵掏出来,是姜玉雨的电话。
酒吧里气氛热烈,杂音多,她想了想,干脆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室内外温度差别挺大,她走到避风处,等声音小些了,才接了电话:“喂,妈妈。”
电话那头,姜玉雨的声音有些焦急:“你爸爸喝酒喝的酒精中毒,我现在陪他去医院啊,你晚上回来小心点,等到了家给我来个电话!”
何洲瓴不是那种没有自制力的人,相处下来,林绵对他也有几分了解,忍不住多问一句:“爸怎么回事?”
姜玉雨叹气:“唉,还不是你弟弟的事。你爸他这几天嘴上不说,心里难受着呢。晚上和我说有应酬,结果和他朋友喝酒喝高了,现在躺医院里吐呢——我不和你说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好回家了,到家给我报个平安。”
林绵问了个医院地址,挂了电话后,顿时有些生气。
能把何洲瓴那样一个云淡风轻的人气到喝酒喝成酒精中毒,何意可真有本事!
她刚转过身,就听见身后扬着调子的一声喊:“林林姐!”
林绵转过脸去,眼见一个怀抱急急的向她扑来,身体的本能就往旁边一避,警戒的看着来人,竟然是陆询。
少年一脸失落,扁着唇闷闷不乐:“你果然很高冷。”
她挑挑眉,许是因为风大,整个人都在抖,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见到他,往事就纷纷往上涌,一一在眼前浮现,全是她不想再回忆第二遍的过往。她声音也跟着有些颤,牙齿都直打架:“有事吗?”
陆询笑眯眯的,他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两个小酒窝,把拉链拉开,对着她张开双手:“你这么冷,要不要来我怀里暖一暖。”
说话间,一只手还伸进羽绒服里摸了摸,像是推销员一样的安利:“超暖的噢!”
林绵觉得这人嘴里没一句好话,再加上给她的感觉也不是很好,她不准备搭理,默默绕开他。
陆询站在她身后低低的问了一句,语气里有些哀怨:“你真的忘了我了吗?”
林绵脚步顿住,转过身去看他。
少年笑起来,两个小酒窝乍现,往前迈了两步,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笑起来:“和你开玩笑的。”
林绵皱着眉看他,她确实不记得自己的记忆里出现过这样的脸,亦或者她之前为人太过淡漠,只有几面之缘的人自然都入不了眼。
她觉得他无聊,拔腿就走。
陆询“嘤”了一声,一般来说,这种撒娇的语气都是女生常说的,可他说起来十分自然,也完全不会觉得娘,只会感到他可爱。
林绵不觉得他可爱,她快要被往事给搞垮了,身子格外的冷,像是被冻住了一般,走路都僵硬着。
陆询往前小跨了两步,他的羽绒服还敞开着,两只手各抓着一边的衣角往外拉,整个人像是一只展开的蝙蝠一样,替她挡住了一点儿寒风。少年勾着唇,笑的没心没肺:“那……现在记住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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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出了酒吧后,就和林绵撞上了。
老古董总算不穿校服,裹上了厚厚的羽绒服,这还不算,她在脖子上围了一块大红色的围巾,巴掌大的脸半张隐在围巾里,平光眼镜又大,再加上那刘海的遮挡,根本看不清脸,只不过,相处那么久,他对她也熟悉极了,自然也是一眼看出来是她。
他心情算不上高兴,人生第一次被放鸽子了——窦小姐一去不复返,这叫何意心头涌上几分失落。他颇具阿Q精神的想,好歹也和窦小姐一起跳了一支舞不是?可想通是一回事,心情仍旧难受的要命。
林绵在酒吧外站了一会儿,冷风吹散了她脸上的红晕,心率也逐渐恢复平静,她见到何意,上前说:“跟我去医院。”
其实那天听见她说的谢谢,何意心里对她的气早消了,他那番大动干戈的,不就是想听她一句谢谢么?
可那句谢谢虽然真心实意,后面跟着的那句“别闹了”也同样的真情实感。
说的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一样!
而今天,她说的话也同样让人无语,命令式的语气,换谁谁都不愿意听。
他扫林绵一眼,这人总是一副刻板的好学生样,一般这种人都特别招人烦,啰里啰嗦,刻板的搬出那些教条来压人。他赌气,不给她好脸色,“哼”了一声,把她的话搬出来说:“麻烦你能让一下吗?”
林绵在心里骂了一句小兔崽子,顿时火冒三丈,这火气里有恨铁不成钢,更多的,也为自己刚刚产生的悸动羞愧。想到何洲瓴,她只好压下自己的火气:“你爸酒精中毒,现在躺医院里。”
何意不信:“你骗谁呢?他千杯不醉好吧!”
他从小跟着何洲瓴混饭局,也亲眼见过何洲瓴的逃酒手段,自然是不信的。
两人说话的当儿,也有人纷纷从酒吧里出来,也有何意的一些狐朋狗友,皆是打量了林绵几眼,隔着几步问何意:“何意,你朋友?”
林绵深吸一口气,觉得他冥顽不灵,刻意搬出自己的身份来:“我是你姐……”
何意真怕她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尴尬的对那些人点头:“嗯,这是我新同学,迷路了我送回家。”
他说完,赶紧拉着林绵就走,招手拦了辆出租,随便报了个地名。
等上了车,这才恶狠狠的瞪着林绵:“说好的不暴露的!”
林绵不理他,对着司机说:“麻烦开到中心医院。”
何意嚷嚷着说不行,说开去天一广场。
“中心医院!”
“天一广场!”
这两人口供不一致,司机无奈的扶着方向盘问两人:“到底去哪?”
林绵抢先说:“中心医院。您也看到了,我弟弟中二病,我得送他去治病。”
何意当即就炸毛了:“谁中二病了?!”
林绵说:“谁问的谁中二。”
两人你来我往的争执间,司机叹口气,车子往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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