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1/2）

落水滴答滴答, 山洞壁上细密的小水露交融成一颗硕大的水珠，掉在苏清鸢头上。

啧, 有点疼呢。

苏清鸢半个身子都陷在沼泽里了，她还是面无表情。

少年似笑非笑, 无害地露出两颗虎牙来。

“先回答我, 为什么你知道金陵城的事情？”

即便现在, 韩缺也没有默认金陵城连环杀人灭门案的凶手是他自己。

也可以看出来，与苏清鸢说的“上一世”相比, 他更重视的是苏清鸢为什么会知道金陵城连环杀人灭门案的凶手是自己。

苏清鸢不得不佩服这人心机圆滑。

她装傻道：“你说什么, 我不懂。”

韩缺一点儿都没生气，他只是松了手。

苏清鸢绝望地感受到身子慢慢陷进沼泽里的感觉。

沼泽漫到胸前，苏清鸢呼吸都困难了, 连忙喝道：“我说。”

韩缺笑眯眯道：“姐姐, 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苏清鸢忍无可忍道：“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姐姐, 老娘比你小！”

“呵”了一声, 韩缺笑道：“看来你似乎没有交流的诚意。”

也不管苏清鸢, 就这么抬着头望着她。

苏清鸢低声下气道：“我错了。”

她觉得自从重生后自己就没有那么丢脸过。

韩缺没说话, 托腮, 欣赏着苏清鸢慢慢痛苦、扭曲的容颜。

沼泽漫过苏清鸢的脖颈。

巨大的压力下，苏清鸢没有办法呼吸，只能通过内呼吸来维持。

可是她不可能一辈子只内呼吸，迟早她会憋死在沼泽里。

韩缺一把抓住苏清鸢的长发, 苏清鸢不得不承认, 自己的记忆里恐怕有几百年都没有被男人如此粗鲁地对待过了。

韩缺的声音隐含警告：“不要跟我耍花腔, 不然的话，呵，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苏清鸢眨眨眼，艰难道：“我说，我真的说。”

她现在连说话都很难。

韩缺像是拔萝卜一样把苏清鸢拔了出来，苏清鸢面无表情地任他动作。

然后不用韩缺说，她就乖乖道：“我之前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金陵城了。”

“金陵城有一个坏蛋叫做韩缺，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他杀了很多金陵城的人。”

“有许多修士都试图去抓住他，但他最后还是销声匿迹了。”

“……就这样。”

“……”

韩缺歪歪头，笑眯眯道：“编的不错。”

苏清鸢面如死灰——拜托，她哪怕说实话韩缺也肯定不信啊，这个已经是比较能够让人相信的版本了。

要不然和这些虚无缥缈的秘密比起来，苏清鸢还是觉得自己小命重要。

韩缺笑得无害：“你知道，沼泽里有一种虫子，是能够迅速繁殖并且吃人肉的吗？”

苏清鸢毛骨悚然。

韩缺低声道：“没见过吧？”

苏清鸢乖巧点头。

韩缺叹息道：“你进去后，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再见，不，再也不见了。”

说完，手上用力，毫不留情地把苏清鸢的头摁到沼泽里。

苏清鸢眼睛瞪大，反抗只能让她更快地陷进沼泽里。

最后终于，黑乎乎的头顶也陷在了泥泞的沼泽中，慢慢消失不见。

韩缺抚摸着手心里一只毛茸茸的小虫子。

韩缺，谎话不少，虫子这件事，确实没有骗苏清鸢。

脚上无意中绊到什么，低头一看，啧，是一根丑陋的不知从哪里来的树枝。

那个女人，傻乎乎地把他故意骗她的衣服埋在了地上，是想做什么？

他不在意苏清鸢到底是从哪里知晓的事情的真相，只是因为，他知道苏清鸢必须死。

不过见到那个所谓的衣冠冢，心里有点好笑。

罢了，看在自己心情愉悦的份上，就不折磨这个傻子了。

他慢悠悠坐在地上，幽冥火种不会被沼泽所掩埋，当驯服它的主人苏清鸢死去后，幽冥火种就会自动现身。

再强大的修士也是人不是神，在沼泽里窒息太久，苏清鸢迟早会慢慢死去。

到时候就可以捉住回去给老妖怪，至于老妖怪会不会信苏清鸢不是自己杀的，韩缺可不在乎。

随手用那根树枝折了折，由于树枝有点硬，叠出来的兔子有点奇怪。

他笑了笑，把那只怪怪的兔子扔到沼泽里。

就像是洒了纸钱一样。

半晌，如同韩缺所想的那样，沼泽上空浮起淡淡的辉光。

韩缺走过去，眯起眼睛。

形状看起来不像是幽冥火种，倒像是……一本书？

忽然，这本原本闭合的书朝向韩缺大开，韩缺猛地后退，一道光束从书中直直射出，韩缺冷冷挥出长鞭一挡，万万没想到这道光束仿佛有魔力一般冲破韩缺的防御，直直射向韩缺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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