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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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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入秋之后久晴无雨,是以天气还没凉爽多久,“秋老虎”便又徘徊了起来。

由于西郊的山丘和密林的层层阻隔,海岱城仿佛变成了一只密不透风的瓦罐,其中聚拢的热气往往直至太阳落山仍久久不散。

近来尤是如此,日间白惨惨的大太阳直喇喇地暴晒着,暑气逼人,原本田间地头上劳作的农户们都耐不住高热,纷纷偃旗息鼓,因此秋收的进程严重受阻。

这夜无星无月,衡王府中也唯有烦闷的热意和聒噪的虫鸣扰人心神,当忍冬怀抱着那些沉甸甸的画轴一步一步慢慢往修园走的时候,只觉得心口泛酸、喉头发苦。

其实他早在拿到画像之时,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曾将其中几卷偷偷打开看过——尽是些二八年华的少女,或娇憨或明丽,各有千秋。

可他总觉得哪一个都配不上他的少爷。

他甚至无法想象,她们其中的某一人抑或是某几人,将会在不久之后的某个良辰,身着凤冠霞帔,坐着八抬大轿从王府的正门进来,同他的少爷并肩而立对拜天地;他更加不能想象,这个人将会从此贯穿在少爷的生活里,生同衾死同穴,而后还要被铭刻在他百年之后的墓志之上。

忍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为少爷感到高兴,而现实却是只要他违心地尝试着想上那么一想,断肠之毒便仿佛反复地发作在他的心窝里。

然而纵使内心再怎么翻江倒海,忍冬还是稳稳地将那些画卷一幅不落地捧到了他的少爷面前。

明远这几日过得也是心力交瘁。

主要原因是今年自入夏以来,长时间的干旱导致作物受灾大量减产,眼瞅着贫苦百姓这个冬天怕是要无米下锅,他本想着开仓济民,可是以海岱郡守为首的一干大小官员却极力反对,连日来双方争论不休至今互不相让;明远奏疏上报朝廷,却又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音,此事也便随之陷入胶着。

更叫人头疼的是,母妃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铆足了劲头又来同他闹。

关于选妃一事,李氏先前已明里暗里向他提了多次,每次明远都以尚在孝期为由搪塞过去。这回却不知为何,李氏竟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顾体面地一哭二闹三上吊也非要他先行将人选确定下来。

明远心里苦,但是又不能像怼那帮子官员一样,硬扛自己的亲娘,于是只能选择不拒绝也不回应,躲她远远地。

他原本自信继任衡王之后,这府中除了李氏便再没人敢在他这里讨不痛快,可是千算万算,却没成想到头来竟被最不应该插手此事的人打了脸。

明远这几日因着诸多事宜本就心气儿不顺,脾气远比往常更为暴躁,眼下瞧见忍冬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愈发怄得要命。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抱了满怀的忍冬,沉着一张脸指着那一摞画卷和名单明知故问:“这些都是什么?”

被问的那人还真就对他的怒气仿若未觉似的认真答了:“这是……各处呈上来的王妃备选人的画像。”

明远被他气得肺叶子生疼:“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对你什么心思还不够明白吗,你现在还要拿这些东西来气我?!”

忍冬闻言登时愣住了,良久方才艰难地开口道:“属下……不明白。”

明远原本怒不可遏,在看到他这副真诚而错愕的反应之后,却又似重拳砸到了棉花上,怒气反而稍稍逸散了。他甚至开始下意识地反思自己从前是不是真的将情思表达得太过隐晦了,以至于忍冬竟完全没有发觉。

可是他们之间明明、明明连那么亲密的行为都……

想到这一节,明远眼皮重重一跳,忍不住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前额——他怎么给忘了,忍冬早已失去了在山洞中那夜的记忆!

回想两人在一起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若说忍冬心中完全没有他,明远是万万不信的。可要是说忍冬也对他有意,却又碍于两人身份不敢坦白……明远偷偷拿眼角余光觑着忍冬的表情,心里觉得倒是**不离十。

所以,所以忍冬今夜前来,只是想借个由头当面向他讨一个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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