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2)
然而纵使欲火焚身,某人还是一直勉力维持一丝清明,时刻担心着忍冬的伤势。是以这夜极致的疯狂过后,率先醒转过来的,竟是被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的明远。
彼时洞外天光还未大亮,洞内的篝火早已奄奄一息,灵肉交融带来的热浪也消耗殆尽,在那一室清寒的空气中,小王子倏然打了个冷颤,终于眉头轻蹙,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关于昨夜的记忆迅速回笼,明远一时之间脸色乍红乍白,复又呆立了片刻,方才僵直着身子,缓缓伸手去摸自己身后的幽穴——印象中该是见了血的,毕竟这一夜的战况着实激烈。
然而当他颤抖着指尖轻轻地抚上去,那处却意外的与平日里一般无二,紧致如初、不伤不痛、也没有任何不适或异样感,“正常”得就好像昨夜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场绮梦,而非真实存在过。
明远心下一惊,“嚯”地一下翻身坐起,身侧的人似有所感,喉咙中低低地闷哼了一声。明远闻声脑内灵光一闪,连忙俯身去看忍冬的右腿,却发现那处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居然也不见了。
一瞬间,小王子只觉得自己脸上火上火燎,这叫人难以置信的现实仿佛正在一刻不停地朝他扇巴掌,嘲笑着他那点自欺欺人的小心思。
明远那厢正煎熬着,一旁的忍冬也终于醒转过来。与自家小主子不同,他这厢好似偷吃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一般,只觉得神清气爽、一身轻松。只怕在他这十几年的人生中,也从未有如此恣意地在黑甜乡中沉沦过。
忍冬见明远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某处愣神,连忙一边起身一边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少爷恕罪……我、我的腿怎么好了?”
这一看不打紧,忍冬见状也登时呆立在了那里。他自是记得昨日林中那场惨烈的混战,右腿上血肉分离的剧痛也让他印象深刻,可是那么严重的伤口,怎的此刻却全然消失了?
然而明远却因为他方才脱口而出的那一句话重回人世:“你记得自己昨天受过伤?”
忍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回过神来之后忍不住掏出怀中剩下的金疮药,仔仔细细地将那瓶子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纳罕:这药粉竟有如此神效?
得了肯定的答复,明远心中却另有所想——既然腿伤是真,那后续的发热以及昨夜发生的一切八成也假不了。想到那疯狂的一夜,小王子又忍不住慢慢地烧红了脸。
“少爷您的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夜里受凉了?”
明远闻言怔了怔:“你、你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了?”
忍冬微蹙了眉头,回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关于昨日的记忆居然断在了两人进入山洞之时,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因为属下您才受凉的吗?”
明远这一大早心绪大起大落,着实有些遭不住,只好掩饰性地垂下头,心灰意懒地摆了摆手:“不是的。”
随后反手一撑,作势要起身,然而手下温热的触感却让他愣了一瞬——原来自己这半天,一直都坐在忍冬的大腿上……
这个姿势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昨夜两人的某种体位,连忙火烧屁股似的从忍冬身上蹿了起来。
于是忍冬就眼看着自家小主子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弹跳出去,落地之后立刻以手扶腰,痛苦不堪地呻吟了起来。
这下明远总算如愿以偿地找到一项关于昨夜的铁证,心情反倒愈发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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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风雪过后,空中盘踞的密云终于散去,日头渐渐攀至中天,暖洋洋地照耀着林中一片银装素裹的雪野,在那茫茫白雪之上,有一名身着玄色衣衫的少年正背负着另一名少年踽踽而行。
他双手向后,牢牢护住身后那人,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稳当,仿佛此刻在他背上的,是他珍贵而又易碎的宝贝。
明远和忍冬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日一夜,这回总算否极泰来,两人方走出山林不久,就恰好在山脚下遇上了衡王府的家丁。
原来那胆小鬼踏雪也并非一无是处,昨日在山林中受惊之后,竟一口气跑回了衡王府。府上门房见之大惊,料想小王子在外面遇到不测,连忙通报了总管春生。
春生当时也不晓得明远的行踪,只得带了拜帖去敲平日里常同二王子来往的几人家的大门。直到在大街上意外撞见不知从何处跑出来的照夜白,才又被它带着一路马不停蹄赶到了西郊。
彼时天色已晚,衡王府的下人们分成几拨连夜搜山。由于风大雪大,搜救难度陡增,即便彻夜找寻,派出去的人依旧一无所获。却没成想,天亮之后,一直留在山下待命的几人竟意外地迎面撞上了自家主子。
只可怜春生一大把年纪还要舍了老命陪着小主子折腾,这一夜的时间几乎要减寿十年。眼下好不容易人找到了,他心底舒了一口气的同时,赶忙七手八脚地伺候着明远打道回府,只留下了一两个往山上报信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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