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卷一完（1/2）
其实纪衡当天摔过门冷静下来之后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
忍冬默默做了那么多，就算擅作主张也是为他着想，他又有什么资格对着忍冬发脾气。
只是不能这样放任他不管不顾地为自己付出，这样的情谊太过深重，是他万死不足以偿还的。
我何德何能……
纪衡像只逃避现实的鸵鸟一样深深地把头埋进双臂之间，满心无力地想，是不是从此以后不再动那颗珠子，才能让你不再承受那些无妄之灾。
纪衡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些画面，让他禁不住抱紧了臂膀，重重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两人冷战这几天以来，他总是断断续续地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冰天雪地，他和忍冬似是窝在一个昏暗的小山洞里。忍冬浑身是血虚弱至极，眼睛都睁不利索，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强撑着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那种眼睁睁看着忍冬受伤的无力和愤怒同他那日摔门时的心情几乎如出一辙。
不一样的是，在梦里看到他那副模样，纪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一剑捅了个对穿，又冷又痛，仿佛呼吸都被扳连，叫人喘不过气。以至于早上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残余的心痛感觉仍旧真实到让他一时间不知是真是幻。
纪衡不禁想起上次在龙兴寺那个梦，忍冬后来的反应算是默认了他们以前认识。而这回他又直接出现在了自己梦里，这算什么？他们的前世？
正想得头昏脑涨，突然姜一鸣过来晃了晃他的肩膀：“老纪，别睡了，下课了。”
纪衡连忙一边直起身，一边掩饰性地揉了揉脸。
姜一鸣手下不停地帮纪衡收拾桌上的东西：“早上出门的时候叫你不应，还以为你这节课不来了呢，待会儿去哪儿吃啊？”
纪衡现在哪有吃饭的心情，他不好意思地冲姜一鸣笑了笑：“你自己去吧，我不太想吃，而且……还有点儿事。”
强打精神送走了老姜，纪衡一个人匆匆赶回宿舍楼，径直走到尽头的活动室，确认无人之后迅速进门反锁，这才背靠着门长长地叹了口气。
角落里的刘建武迎了上来，见他这幅样子，不消开口心里也明白了。
他这几天夜里就回家，在母亲走丢的地方四处寻找，天快亮的时候再赶回来窝在这间屋子里等消息。
已经是最后一天，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也知道，可能就真的只能到这里了。
“诶，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情。”
自然没有。
纪衡抬头看向角落，却见那鬼对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家住在南城远郊，但我妈是临省人。她有天生的精神疾病，时好时坏，听说是被远方亲戚介绍，嫁给了我爸这条老光棍。”
“家里虽然穷，但是我爸对我和我妈都很好。她已经有好几年没犯过病了，我都快忘了，她还是一个病人……”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回发烧，我爸在外地跑运输回不来，她一个人背着我去镇上打针。
我那会儿都比她高了，一米五几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结果累死累活到了医院以后，医生还听不懂她的临省方言，急得她出了一身汗，旁人一看都不知道到底是她发烧还是我发烧……”
说话间那鬼慢慢地红了眼：“你说我是不是个大**，哪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呢，就算是毕不了业、要赔钱，可起码命还在啊，我妈也不会……”
“你说我当时，我怎么就不多想想她呢……说不定、说不定我就不舍得死了……”
纪衡抬起手捏了捏鼻梁，强迫自己不要过分地带入，但是脑子里却有点儿神经质的一遍一遍地捋方才那几句话。
临省、方言……
最近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临省口音。
到底在哪呢？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纪衡掏出来一看，是姜一鸣。
“你人不在寝室？”
“帮你带了北食堂的辣子鸡盖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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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109果然姜一鸣已经在了：“放你桌上了，快点儿吃吧。这家不错的，我去的时候还排队呢。”
“谢谢啊，老姜。”
纪衡先用自己的杯子接了点水，这才坐下来打开了那个餐盒。香辣辣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也终于生出了一点点食欲。
“对了，咱学校附近这两天出现一个变态你知道吗？”
“……不知道。”纪衡吃人嘴短，是以对姜一鸣的饭间八卦也格外配合。
“据说就在学校周围，扑人猝不及防，男女不忌，一旦得手立马就溜。”
！！！
纪衡终于想起来他在什么地方听过临省口音了！
校门口那个撞到他的黑影！
他连忙匆匆扒了几口饭，站起来拍了拍姜一鸣的肩膀：“谢了兄弟，我突然想起来事情还没办完，等我回来咱再接着聊！”说完又一阵风似的开门跑出去了。
门口举着钥匙正准备开门的岳铭一脸呆滞：“纪学长这是急着干嘛去？”
姜一鸣皱着眉头，面带不悦：“谁知道呢，狗咬屁股了似的。”看见岳铭的瞬间，眼中却又闪过一丝八卦的光辉：“诶，你知道咱学校附近这两天出现一个变态吗？”
纪衡忙不迭溜回活动室，也来不及反锁门，急乎乎地冲着角落里的刘建武喊道：“跟我走，我大概知道你妈妈在哪儿了。”
刘建武闻言像是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下，随后眼底漫上狂喜，却在临出门之前突然反应过来：“可现在是白天……”
纪衡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居然忘了这一茬。
怎么办？阴差随时会来……
“你妈妈应该就在南校区北墙外面那些灌木丛附近，试着上我身，赶紧去找她！。”
刘建武大惊失色：“你、你疯了？我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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