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2）

午休过后，纪衡一觉醒来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方才好像做了个梦，但此刻试图回想，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茫茫然地四下看了看，大通铺上空空荡荡的，其他人看样子都已经起床了。

“纪学长你终于醒啦。”靠窗的八仙桌旁边，学霸岳铭正捧着一本书坐在那里。

“徐老师和姜学长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就起啦，他们见你还在睡，就决定先出去转转，你要是想找他们，就去前殿那边儿看看吧。”

纪衡点了点头，一边慢腾腾地爬下床，一边道：“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啊？”

岳铭眼珠转了转，把手拢在嘴边悄声道：“我本来就不信这个。而且，”他晃了晃手中那本书，“我们假期过后有个小测验，得抓紧时间复习。”

“流批，”纪衡对着学霸竖了个大拇指，“那你慢慢看，我也出去逛逛。欸，你记得开灯啊，这屋子太暗了，小心跟老姜似的成四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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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衡沿着禅房门口的长廊一路走到前殿。这会儿日头没晌午那么毒，寺里的游客愈发的多了，正殿附近更是挤得连个旋踵之地都没有。他远远地望了一眼，顿时失了兴致，赶紧转身往人少的后院走。

纪衡对这些痴迷于烧香拜佛的狂热信徒们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并不相信神佛有慈悲。

佛教传承这几千年，无论修大乘亦或是小乘，还不都是人在自救，佛祖几时伸过一根手指头。

每当身陷险境苦苦挣扎的时候，他们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旁观者，从来没给过任何救赎。

往昔到如今，一丝都未有。

是以打着佛祖旗号的一切善恶赏罚，皆是人心。

纪衡心里揣着事情，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四下乱逛，直到又一次感到那阵莫名的胸闷心悸，才发现自己居然又走到了那片塔林。

一个小沙弥正在清理落叶，见有人来，冲他笑笑念了句佛号。

纪衡双手合十也回了个礼：“这塔林看着有些年头了。”

小师傅颇为自豪：“少说也有四五百年了，据说是本寺建寺之初就有的。”

纪衡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匆匆地在四周转了转，赶忙拔腿往外面走。

那片塔林，有点儿邪性，纪衡在那附近总感到一股莫名的威压，不过逗留了片刻的时间，就好像要喘不上气来。

“老纪！崽儿啊！你终于醒了！”走出塔林没多远，等那股奇怪的感觉渐渐消失了，纪衡刚把气儿喘匀，就听见姜一鸣那贱兮兮的声音。

他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回身一看，姜一鸣、徐飞和严茹一个不落，旁边还有一位没见过的师傅，几人正站在不远处的廊下对着他齐齐招手。

纪衡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眼看着徐飞刚要开口，就被姜一鸣嘴快地截了胡：“前面人太多了，我们听这位师傅说后山有条小溪，风景还不错，知道的游客也不多，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啊？”

纪衡点头应了，一行人从寺中一道侧门出去，沿着山路七拐八拐，不多时就听见了潺潺的水声。

姜一鸣顿时来了劲，高兴地呼唤一声，小跑着当先往水边去了。

纪衡笑着摇了摇头，依旧跟着大师一步一步地往前踱，那场景便一点一点地渐渐展露了出来——

金乌将坠，黄灿灿的日光泄了满溪。恰逢初秋的时节，那水边却遍地开着一簇簇不知名的小野花。

纪衡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肺腑中皆是山间草木独有的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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