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住在城南的老一辈人肯定都知道护城河边儿的十里巷，而知道十里巷的人大多也听说过十里巷的李大娘——早年丧夫，膝下无子，一辈子孤苦伶仃，脾气却是实打实的尖酸刻薄又臭又硬。

临近正午，又闷又热，纪衡从步行街拐进十里巷的时候，昨天遇见的那只狗还老神在在地趴在那个地方吐舌头。

头顶一棵繁茂的石榴树给它辟出一溜儿阴凉，但是对于裹了一身毛皮大衣的老狗来说，这点儿树荫收效甚微，所以这会儿它正热得像要断气似的呼哧大喘。

一个颤巍巍的身影从屋里踱过来，破锣似的大嗓门儿喊着老狗。刚刚走到门边儿，像是突然发现外面有人，喊声戛然而止，这把声音的主人眯着眼，疑惑地打量了纪衡一番。

李大娘睁大混沌的双眼吃力地辨认了好一会儿，满脸的褶子突然颤动着攒出一个有点怪异的笑容：“这不是张家的小星吗？都长这么大了，姑娘家家的长这么高可不好嫁出去啊。”

纪衡对着她点头笑了笑，一言未发，转头往巷子深处去了。

身后传来李大娘中气十足的笑语：“有空来家里玩儿啊，石榴快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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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衡使了点儿劲推开堂屋门，没留神被门框上抖落的土呛得咳嗽了几声。

大半年没人住了，屋里也落了一层灰。正对门口的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都快看不出本来颜色了。所幸里面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屋里的情况隔着层灰还能一览无遗。

怕惊起浮尘，纪衡小心翼翼地穿过堂屋，径直走到靠北墙的一个柜子跟前，轻轻地打开了玻璃橱窗——里面是一堆零散的小玩意儿，柜子角落里有个木盒子。

纪衡伸手把它拿了出来，盒子看着有些年头了，上面落了一道锁。

柜子旁边不远处有一道门帘儿，掀开就进了里间卧室，里面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也再没其他的东西了。

纪衡里里外外摸索了一遍又一遍，除了那个盒子之外一无所获，多少有点儿泄气。

整个过程忍冬一直一言不发地远远看着，这会儿见纪衡消停下来了，才慢慢飘到他身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看来就这些了，”纪衡对着忍冬扬了扬手里的盒子，低声道，“回去打开看看吧，成败在此一举了。”

不知不觉半下午就这么过去了，纪衡抱着那个盒子回到“桃源一梦”，先找了块湿巾把盒子外面仔仔细细擦了擦，这才坐下来认真端详。

看起来就是非常普通的木盒子，做工也有点粗糙，上面挂着一把那种老式的铜锁。

纪衡没找到钥匙，徒劳地捣鼓了半天，最后还是下楼借了工具才掰开的。

启开之后里面有一叠很厚的笔记本，他翻开大致看了看，好像是日记之类的，一共有五六本。

最后一本笔记本拿出来之后，盒底躺着一个报纸裹得小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有把金光灿灿的挖耳勺，手柄比一般的挖耳勺要长很多，上面还刻了繁复的花纹。

整个东西看起来暴发户气质十足，就是不像他那个一生清苦的爷爷会有的东西。

只不过好像也没在上面发现什么有效信息。

纪衡还是不死心，放下那个挖耳勺，又拿起一本笔记本，准备再仔细看一遍。

然而连翻三本，里面的内容真的全都是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流水账，纪衡心态终于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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