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1/2）

*夕帷过往

“你娘以前家所在的地方，家家户户都会做酒。后来闹了灾，就没有人在做了。”女人低着头地对她讲。“娘小时候看哥嫂做过。记得也不是太清。这几天做完了，也不知道对不对。”

穿着新衣裳的女孩子怀里抱着一个小铜壶，冒着热气。她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女人。在她印象中，母亲从来没有提过以前的事情。“娘做酒干什么呢——”她问。“酒是做什么用的？”

“以后小夕一定会出嫁吧。”女人继续柔声细语地说。她穿着一身白的麻衣服，在这寒冷的天气里连牙齿都在发抖。“如果嫁人的话，娘什么都没有，只能给你一坛酒。家庙里的人应该也不会给你准备东西的——如果娘也不给你带……那你……”

“可是娘，娘……嫁人又是什么呢？”

“嫁人啊。就是呢……有个好官人要讨小夕做婆娘。你以后会懂的。”

“以后？”

“哎——对，以后。”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女人开始给她扎包裹。里面新做的两件棉衣，颜色顶新的，上面的花是亲手绣的。“这两件是明年和后年冬天穿的。到时你再改一改，再后年也有的穿了。”她又拉着女儿的手，把她领到屋子外头。一株枯树下的土新翻过。

“酒埋在这里。”她继续说，一边在风里打着抖。“一定要记得，在这里。”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又指了指树。“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她重复了两遍，忽然声音一哑。“娘真是太穷了。”她说，蹲下身搂着自己的女儿。“他们不给娘钱用，也不早放娘出去……明明出生的时候就要做酒的，居然拖了四年。”

“娘。你穿少了，冷不冷。”

她没有回答，反而岔开了话题。“去家庙的话，要好好听话。”她说，把孩子又牵回了屋子里。这房间里同样什么都没有，并不比外面暖和。“好在你是个女孩子，她们要女孩子进家庙。”她轻声讲。“以后哪，冬天就不会有这么冷了。”

“嗯。”

“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她们要打你。小夕不想挨打的对不对。”

“嗯……”

“那就好……那就好。等下家庙的妈妈会来领你的。你答应娘，要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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