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1/2）

·R-可能不适内容（肉汤）

他仿佛醒着，却知道自己身在梦里。

有些类似平日探看器物记忆的经历，可视角完全不同。他藏身在这具躯壳内，通过这双眼睛看着外面。他看得到躯壳的主人所看到的，听到“他”所听到的，甚至连感受都分毫不差，唯一他不知道的，是主人的所思所想——然而也无所谓。

他觉得自己就是“他”。

理所当然，他就这样确定了，连任何怀疑都没有。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他”这幅样子。至少他所见到的，从里到外没有一丝和现在的自己同样。“他”开口说话，是从未听过的声音。低沉的、平静的，寂寂如同窗外未曾停歇的雪。

和这种冷然正好相反的是燥热。

而这种燥热让人难以启齿。

少年自己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可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毕竟是龙神带大的。有些事说不上耳濡目染，总也知道个大概。他曾经在门外听到过那些压抑着的喘息声。深重的、又带着愉悦的音节。这一定伴随着加速的心跳。就和现在这样。

胀痛、悸动、又满怀期待。

令“他”动情的对象坐在窗边看雪。他意识到这个人与龙神惊人的相似着，又微妙处有所不同。那仿佛是明池成长后的样貌，没有圆润如珠的面部曲线，瘦削了，若时光在脸颊上磨匀了饱满的部分。也失去了往日那种有些模糊性别的、在情场无往不胜的少年娇俏。这个人抬眼和他视线相碰。他还是在这浮华落定后的面容中认出了明池的神态。一如既往的闲雅里偷藏了半分锐意，正如华贵富丽的绫罗包裹的短匕漏出的一星寒光。

他咽了一口水。

这吞咽无助于平息燃起的火，正如窗外漏进的风，冰冷彻骨，却反而激起了更灼人的热度。他们彼此没有交谈，静静地互相望着。明池的眼神柔了下来，最后微微一笑。

龙神的嘴唇相碰。他没有听清明池说了什么。这不重要。他的手指滑过龙神的长发。吹进来的雪花还未在发梢化尽，湿漉漉又冰凉着，他细致地替明池一一摘光。他的手继续顺着那些长发向下，慢慢绕在指尖，指腹贴着对方的下巴，向上游移，掠过鼻尖，又朝下，停在了唇上。

那是比雪要温暖得多的温度、比雪要柔软得多的触感，比雪更容易煽动起燎原的火势。情热扰乱思考，汇成天幕之下莽原之上暗无声息奔流的一条长河，将他整个人卷入其中。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种清醒感独立在沸腾的肉身外却无济于事，更能让他不分巨细地体察到一切快乐。龙神的身躯比他所知的要瘦而羸弱得多。包含在温暖皮肉下的骨骼坚硬而有力，与之大相迳庭的是某些地方出奇的脆弱和柔软。明池捻灭了灯。在黑暗中，每一分触碰带来的悸动都被无限放大，混杂零乱的呼吸声遮挡了雪打窗扉的奏响。

“我以为你不喜欢雪。”他听见“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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