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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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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江阮快要哭干了,心还是痛得像四分五裂了一样,令他捶胸顿足想把它挖出来瞧瞧,到底那块属于裴良的地方在哪里,还可以不可以补救成最原来的样子。

可他却流不出眼泪了。

电话已经挂了很久,他坐在地上,渐渐地,呼吸平

缓。

他爬起来吃药,然后去洗澡,吹头发,出来时还拖了个地。

又好像刚刚那个撕心裂肺的人不是自己。

照镜子的时候程江阮发现,他这几年其实根本就没有变过。

洗完澡后垂软的头发,到耳根某处永远不会变的距离,穿的衣服鞋子,处事风格,对人的态度……这些统统都在原地踏步。

他哪怕是走出过一步的距离回头看看,都有可能离开江市,回到他原本该有的温暖舒适的家里。

他根本不知道要问裴良什么,只是想找个听起来很严重很严重的借口,就算这个借口听起来像是之后他们就各自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他也要尝试,只要能把裴良叫回来。

程江阮避免自己去想太多裴良腿上的问题,第二天他醒地依旧很早,出门却没有再碰见裴良,小区门口来了辆卖早餐的移动车,他想起昨夜老余说裴良上早班的事,买了三个包子一颗茶叶蛋和一袋豆浆放进门卫室桌子上,撕了张桌上看起来不重要的纸条,在上面画个破折号,后面跟一个“阮”字,然后塞进早餐纸袋边,纸条漏了一半出来。

他想不清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换个对象这份早餐很有可能被扔进垃圾桶里,但他卑劣地想,以裴良的性格,他不会浪费粮食,是很有可能会吃掉的。

那然后呢?

他吃掉了他送的早餐,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程江阮故意不去细想,他吃了药,一整天都精神恍惚,到了下午还有点流鼻涕的症状,喉咙可能发炎了,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他抱着保温杯灌水却没有得到一点缓解。

墙上挂钟滴答滴答走着,很快时针就指到了五和六的中间,他的下班时间到了。

拖着沉重的身体去菜市场买了两条鲫鱼和炖汤用的佐料,买了猪肉,鲜玉米籽和甜辣椒,最后又去超市提了包十斤装的米,程江阮这才发觉手里的东西变多了。

他叫了辆出租车坐到小区门口,费了点力气把东西搬进家里,看看时间,才六点十分。

裴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打电话没有人接,程江阮把门开着留了条缝,带着菜进了厨房。

鱼洗干净后烧水熬上了,新厨具他不太会用,准备炒玉米时怎么也拧不开火,正当发愁时又拧开了,啪嗒一声,火焰冒了出来,吓了他一大跳。

程江阮脑袋晕晕乎乎的,抽油烟机并没有把全部的油烟味抽走,他闻着锅里炒菜的味道一阵阵反胃,却始终记着炒玉米里放几粒红甜椒,很下饭,裴良一直都喜欢。

玉米炒好了,他转身找盘子,一扭头就看见客厅里站着的黑影,手一滑,盘子掉地上,碎了。

裴良走过来看情况,带着轻微的烟味,程江阮慌张地手忙脚乱,想去拿扫把,走了几步又想起火没关,折回来关火,再去拿扫把。

“你坐……”

盘子碎片发出碰撞的声音,撞得程江阮忐忑不安,他把碎片倒进垃圾桶里后去给裴良倒水,倒完水回头一看,裴良在厨房里,拿了另外一个盘子在盛玉米。

他盯着裴良的腿看,什么也看不出来。

裴良走过来时,平平稳稳地,根本没有瘸的样子。

“你……”

程江阮不知怎么开口,直到裴良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他才匆忙移开,又说:“你刚刚去哪里了?”

“抽烟,”他说。

“抽烟,你还抽烟啊,抽烟,不好的。”

说完了他又突然懊恼地咬着下嘴皮,改口道:“不是,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

“嗯。”

裴良坐在沙发上,像忍耐多时的表情,脸绷得有些紧,问程江阮:“你想问什么事?”

程江阮听见自己滴汗的声音,“你的……你的腿……我听说……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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