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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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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良说的对,这么一点点把日子耗完,确实很没意思,人世有八苦,爱别离算什么,统共才占了那么八分之一而已。

他活得很明白,比程江阮明白多了。

“唔,我买的饭可能要冷了,”程江阮站起来,脑袋里依旧像炸开了的浆糊,却没再把悲伤表现得那么刻意明显,他和裴良道别,还真的装出了一点翩翩风度:

“对不起,我一看见你,想着好久不见,一激动就失态了,裴……先生,你千万……别见怪。”

裴先生,多么体面而尊重的称呼。

爱人属于一己之私,程江阮对裴良有时很疯狂,有时又觉得没必要同他说谎。

他在心里放了颗定时炸弹,惴惴不安地等待裴良回答,爱与不爱又显得没那么重要,哪怕裴良此刻以朋友的角度问候他一声好,他都会即刻引爆炸弹,把过去炸得粉碎。

但裴良停顿了许久,久到程江阮望着他的脸变得更加冷锐,他才轻声说了声,嗯。

炸弹爆不了了,因为程江阮被一把生锈的铁刀扎到了心脏。

刀尖叫做裴良,刀柄可能就是那个被他信奉为爱情的操蛋玩意。

那么,也好。

“我就先走啦。”

程江阮迈了一步,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他推开门往前走,头也不回,越走越快,走到中心花园的小喷泉处,又想起什么,半路折道回来敲敲保安室的门,略过了裴良困惑的眼神,柔声问他:“你吃饭了没有?”

简直是垂死挣扎。

裴良轻轻摇了两下头,程江阮释然地笑笑,说行。

饭菜不出意外都冷了,家里还没买微波炉,他只能将就将就吃一些,勉强填饱肚子,吃完饭又不用洗碗,他就抱着毯子跳上沙发,打开电视,看金牌调解。

程江阮别的地方或许还能跟上时代的脚步,唯独在看电视当面一贯保持着老掉牙的品味,金牌调解看了一期又一期,他不仅没学会怎么调解和父母的关系,甚至还丢了自己重要的爱人。

以前和裴良一起看这些故事的时候,他忍不住感慨一句人心真复杂,被裴良冷淡淡地回应:能有多复杂,想要的不就是那几样。

他那会儿被爱情冲昏了头,觉得裴良说什么都是对的,他捧着他的脸亲昵地挨着,甜腻腻地问他:“你想要什么?”

裴良用大半个晚上来告诉他答案,他想要什么。

程江阮知道,婴孩在不会说话的时候想要表达,会用上肢体和哭,而他深信不疑,裴良把所有的语音都藏进了**里。

**算是不可回避的生理需要,也是程江阮和裴良情感沟通的潜在桥梁。

这个高大却有些闷头闷脑的男人呵护着他,给他无声的保护,令他错以为自己站在了棉花糖的中心,可现在他回过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只是被白糖粘住了手脚。

空调热度刚好,程江阮放着电视睡着了。

一墙之外,裴良站在楼道口抽烟。

烟头快要燃尽时,他看了眼面前的门牌号,一声不响地把烟丢到地上,脚尖一碾,火苗立刻就灭了。

他捡起烟头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按下了电梯,片刻之后,又转身向楼道走过去。

医生嘱咐过他要多走走,再不走,等过几年骨头坏死,他想走怕是也走不成了。

走到二十楼,还是有点力不从心,身体冒出了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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